他的手指逐渐攥紧,指甲在掌心中留下了几道深深的痕迹。

    火焰难进不退,又太消耗精力,红鬼浮在空中,身上泛着的红光也慢慢消褪了。

    沈初瓶垂下头,心中暗暗叹了一声。

    这几十年中,步家已经来过了好几次,就连号称“遣鬼守铃”的步倾仲,也只能将这凌烟湖的邪气镇住,并不能彻底将其消灭。步家倾覆后不久,镇邪的封印也散了。

    他们之前本来想请步家的家主来此一试,却被步倾仲直言拒绝了。

    步家有规矩,家主不能离开祠堂半分。

    若是统领千铃的步家家主所掌管的铜铃,或许可以一试,但是步家的规矩摆在那里,而且步家确实是有难言之隐,实在不能相助,所以他们只好放弃了。

    此后,就是覃瑢翀咬着牙扛住了这个重担。

    聂秋只觉得眼前的事物歪歪斜斜,头脑一片混乱,不由得定了定神,狠狠地吸进了几口气,想要让意识清醒一些,可惜这邪气就像源源不断似的,根本没有边际,他刚一伸出手想要驱散那股邪气,就有种要被反噬的感觉。

    覃瑢翀见他脸色发白,不由得松了攥紧的手,张口要喊他停下。

    此时停止不过伤了精力,若是再继续下去,聂秋怕是会元气大伤。

    百里外的封雪山脉上,步尘容忽然睁开了眼睛。

    她刚从昏昏沉沉的梦境中醒来,意识却很清明。

    面容沉静的女子在一片废墟中遥遥而立,掐指默念了几个字。

    “还没到时候。”步尘容喃喃说道,也不知道是要说给谁听,“有因有果,有得有报。此时……亦不是最好的时机。”

    在旁人眼中,衰败的宅邸中只有她一人,也无半点声响,而步尘容却是能听见在她说出这一句话后,宅邸内便响起了细细簌簌的声响,厉鬼在她耳畔暗暗低语,无数话语霎时间涌入了她的脑中,将平静的湖水溅起了千丈浪。

    要是其他人,早就被这喧闹的声音给扰得近乎崩溃了,而步尘容却是早已习惯了。

    她思忖半晌,闭眼默念出了烂熟于心的两个字。

    ——通邪。

    聂秋皱着眉头,那些扰人的邪气向他袭来,想要粘在他的身上,像难以摆脱的毒虫猛兽,欺身而上,幸好步家家主所持的这个铜铃让他能在黑暗中守得一份清明,否则这时候他早就失去意识了。他早该在发现不对劲的时候及时收手,却硬生生地将自己囚在了桎梏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