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出来,江少洵真的蛮厉害的嘛!

    第二日一早,出发去曲水流觞前,穆夫人还是有些不安心,再三叮嘱了穆湾湾几句后,又将今日随她出府的忍冬敲打了一番,之后才放人出门。

    从穆府到曲水流觞要过三街两道,距离不算远也不算近,将将过了一炷香的时辰,马车便停在了曲水流觞的门口。

    穆湾湾下了车,抬头看了一眼正门门楣上题字的匾额,“曲水流觞”四字运笔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恰称这雅致的名字。

    曲水流觞之所以得了这么个雅名,盖因为园内亭台楼阁皆是依山傍水,山是假山,水却是凿了暗渠引进来的活水,走在回廊里,穆湾湾侧耳听还能听到潺潺流水声。

    春茗宴设在曲水流觞的水榭里,穆湾湾到的时候水榭内已经是莺声燕语一片,万紫千红争艳。

    见到一个身穿粉裙的眼生女子袅袅婷婷的进来,水榭里安静了一瞬,继而三三两两交头接耳,穆湾湾耳尖地听到有人好奇地问道,“这是谁呀,怎么从前都没见过呢?”

    见众人的目光有意无意地落在自己的身上,穆湾湾抿了抿唇角,福身施了一礼,自报了家门。

    “穆侍郎府的?就是那一直深居简出的穆湾湾?”

    “我娘倒是提起过几回,我还以为……不过也只是个黄毛小丫头而已。”

    穆湾湾年纪本来就小,又生得清秀稚嫩,大家彼此交换了一下眼神,放下戒备,倒都乐得跟她亲近说话,而鲜少应对这般场面的穆湾湾只是捧着茶盏静静地听,偶尔回之一笑。

    一帮女子聚在一块儿,看似一团和气,实则话里暗藏机锋,好像必须要争个你低我高来。难道这就是春茗宴么?

    穆湾湾有点儿失望,后悔没有听从江少洵的提议,装个病退了邀约,去书坊里看话本多自在。

    不过,所有的不自在在她看到相携而来的沈若慈和韩婉儿以后便一扫而空。她坐直了身子,冲着二人挥了挥小手,没多久就看到她们得心应手地应付完所有人走了过来。

    三人坐在一处,穆湾湾有些好奇地问道,“若慈姐姐、表姐,你们怎么一起来的呀?”

    沈若慈莞尔一笑,“你忘了,武定侯府和我府上比邻?”

    “对呀,我出门正遇上了沈姑娘,就索性一起乘马车过来了。”韩婉儿补充道,说着她环顾了一眼水榭里的热闹场景,轻轻的蹙了蹙眉,“两年了,我还道盛京城什么都变了,却不料总有些不变的。”

    穆湾湾闻言,弯腰低头往前凑了凑,用只有三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道,“你们方才真的好厉害,我刚来那会儿,好尴尬呀。”

    韩婉儿摇了摇头,“这般场景,我开始怀念沧州了。”

    虽然边境之地常有外敌侵扰,难有安宁太平之日,可沧州城内人心淳朴,人和人之间说话直来直去,哪像京中要把一句话的意思掰成九句话来理解,聊个天的难比堪比参悟禅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