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晴朗的天空飘着细碎的一把云。可能是因为云过于薄,被秋风一吹,便摊开铺在天空之上,细看之下,就像是谁把一碗早上起来没有吃完的嘎哒汤,一使劲儿,泼在天空之上一般。

    这会儿,店里的兰老板就像是一只蓝色的艳蝶蝴,早早的就飞过来。跟许多年前一个样儿,给员工开早会。

    时间兜兜转转,叠成一页书签,夹在书本的那一页,这一刻,仿佛又重新翻开。那个身着花不溜秋的衣裳,说起话来如瀑布倾泻一般地口若悬河、滔滔不绝的兰老板,此刻,就坐在我的对面。这会儿,我使劲的揉了揉眼睛,我不是在做梦吧?怎么感觉好像又回到了好几年前,没穿越吧?

    我使劲地掐了一下老丫的胳膊,她“哎哟”一声,让我感觉我不是在做梦,是兰老板又把店给收回来了。

    哦!

    崭新的开始,虽然,是一位走了又回,回了又走,随时有可能再走、再回的老熟人、老朋友一般穿梭的老板。

    这会儿,我环视着大家。老丫坐在我的旁边,跟往常一样穿着一身黑色的衣裳,梳着一个马尾辫子在脑后,左摇右摆。

    晏姐照旧粉面桃腮,戴着五副晃眼的耳环,左手脖子上的大金镯子跟手表来来回回的随着胳膊的摆动,叮叮当当地乱响一气。

    香菇姐低头摆弄着手指上硕大的蜜蜡戒指,她喜欢极了那种黄得不能在黄的颜色。秦师傅的眼神儿,这会儿,随着香菇姐手指的转动而不停的转动着,似乎是在侍命。

    小东坐在老中头儿的旁边,用手当梳子抓着一头羊毛卷儿,刚刚还叹了一口气。

    老中头儿,今天上身穿了一件老骆驼绒夹克外套,里边像是光膀子穿一件鸡心领坎肩,裤子依然是那条蓝色的睡裤,一双破了边儿的黑皮鞋蹬在脚上。

    早上的阳光,穿过窗玻璃暧洋洋地照在他黑察察的脸膛上,似乎秋日里的阳光格外照顾他的脸色,显得比夏天时白了一点儿。他闭着眼睛坐在椅子上佯装睡觉,我猜他保准是一宿一宿的睡不着觉,这会儿更是如此!

    此时,即便是心里面揣着一百个不愿意替中总垫付员工工资的兰老板,嘴上也没有当着员工的面儿,损上他哥半句话。我曾不止一次的见过,兰老板给嘴角往上一扬,吐出个“切”字的老板娘,迎头痛击。

    说不出来这件事情,从一开始中总接手到狼狈离开的感受,心里却莫名被兰老板的兄妹情深所打动。

    此刻,我不清楚在中总的心里是怎么样掂量这份兄妹情感的?或许,他此时面无表情的脸上,看着就是麻木不仁的不屑一顾,未必往心里去!

    在今后,他保不准儿,还会做出来什么更荒唐的事情,等待着他的妹妹前来救场,却认为是理所应当。

    可能,他就是一个无情无意的家伙,只认钱,一如皮丘,光吃不吐。

    有人说,越是贫寒的家庭兄弟之间的感情就越重,在父母亲人等过世的时候,因为他们知道家里没有家产可争,也只剩下了一门心思的悲哀。而越是豪门就越是不同,兄弟姐妹们没有心思跟时间去悲伤,个个都成了冤家路窄,拔刀相见。兴许,这就是在很久以前,当黄帝从一出生起就开始兴修大墓,修了一辈子,最后却落得个草草收场的原因。

    千百年来,人们可能都是穷怕了,拜三倒在金钱美女的石榴裙之下,也就在一个瞬间,手足之情都变得一文不值。这不能不说成是一种莫大的悲哀,抛弃了这个世间人们最应当珍视的东西。

    “来,你出来,我跟你还有点儿话说。”这会儿,只见余年年站在店门口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