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霞像只金色的鸟儿,震开翅膀飞落到客厅的水晶门帘上,折射出钻石一样色彩绚丽的光芒。

    纯洁的百合花绽开在玻璃花瓶里,玻璃花瓶毫不逊色百合花的姿色,在阳光下像珍珠贝一样闪烁着迷人的晶莹。

    富贵竹长长的影子印在淋漆的红色实木地板上,轮廓清晰。文竹柔软的藤曼在窗框的高处攀爬,如云片般在空中优雅伸展开的叶片,翠色如滴。丽格海棠的花朵红似火焰、粉色的杜鹃烂漫如锦、君子兰的花梗之上挺着鹅黄色的花朵,那颜色嫩得好似刚从蛋壳里走出来毛茸茸的鸡雏。

    芦荟厚重的叶片包裹的都是水胶,虎皮兰秀着挺拔的身姿,更有粉色山茶“凌寒强比松筠秀,吐艳色惊岁月非。”

    石榴年年立夏准开花、朱顶红花开成双又成对,还有那球兰攒着一窜小灯笼一样的花球迤逦拖行在金色的窗纱旁边。九里香、茉莉在阳光里舒展着枝条,夜幕降临时会闻见它们沁脾的馨香。金边的吊兰、紫竹梅摆放在电视墙左右的金色三脚铁艺花架上,左边是丛丛绿叶、垂英袅袅,右边是花梗细长、紫色迎风。

    天蓝色水漆的四壁以及白色简约造型的天棚,还有那夜晚跟天空之中的皇后般的水晶吊灯。这一切,熟悉得不能在熟悉。每天匆匆忙碌的身影,更是无暇顾及。何事年年有?唯有这一屋四季如春的花花木木。

    这一会儿,我转身走进厨房给孩子做早餐,平底锅里摊着鸡蛋饼,在撒上一些黑芝麻,烧开的热水冲着燕麦片,准备好的咖啡罐放在桌子上,他总是喜欢放一勺咖啡在燕麦片里,其实,我并不赞成他随手自创的这种新鲜吃法儿。

    一根清洗干净的黄瓜去头去尾切成两段,然后,从中间划开分成薄瓣,一个西红柿横切薄片码盘,一瓶沙拉酱放在旁边,他喜欢自己调味儿。还有现成的、全麦的面包片儿。这会儿,我在用大勺煮着白皮儿鸡蛋,热气在锅中袅袅升起。

    来到店里之时,微微的有些热,外面的阳光格外的好,打开一阁小窗,透进来小广场上淡淡的草香。

    大丽在拖着米色的地砖,晏姐深蓝色大褂工作服敞着怀,露出来里边的花衬衣能迷倒一群蜜蜂跟蝴蝶。

    兰老板身着孔雀绿的西装,宛若“二月春风似剪刀”载出来的柳树叶一般翠嫩,脖子上红色的丝绸小围巾,如点睛之笔一般,万绿丛中一点红。

    越来越胖的马凤粉衣依旧不改,头顶的绿英还在。黄色夹克衫的沙尘宝,里边依旧穿着那件旧得不能在旧的黑色薄绒衣,翘起二郎腿,双手压在膝盖上,身体呈四十五度角的向前顷着。

    穿梭交替的老板们轮流指挥着员工,几乎要到一对一的地步。两个多小时不停气的忙碌着,累到上气不接下气,抬手拿起一杯茶之时,竟不知道到底是在给谁打工。

    依着昨日早会上沙陈宝的意思,赶快交接走人。然而,马凤却要坚持到月底最后的一天。翻看桌上的月历,渡日如年的日子还有三天到月底。

    跟马蜂一般盘旋在头顶的马凤,嘴里的话一直也没停下来,可能是觉得闹得慌的兰老板在接了一个电话后,出去了。沙尘宝也随后回工厂里忙碌去了。

    这会儿,紧盯着我看的马凤,坐在桌子的对面,手里拿着很长一段时期以来的资料跟帐目。里边有之前兰老板经营时期的、也在后期至今马凤经营的。

    早上来时的路上,兰老板在电话里提到这本帐,马凤却先她一步拿到手中。如若被她知道了,少不了又是一场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闹腾,我敢保证。

    马凤经常自己动手翻找她想要的东西,没有锁的抽屉,在我转身去卫生间或者出去办事情的时候,谁又能拦住她呢?除了我的私人口袋她不动之外,抽屉里有什么?或许,她比我还清楚。可能,唯一她没动过的就是电脑里存储的东西,她不懂得如何操作电脑。

    “啊,你看完了帐目放在这里,我还要用的。”我一边儿低头忙碌着,一边儿说。

    “我也用。”她说。“她要用,你让她找我要去!”马凤不等自己的话说完,人就发动引擎,开到店外的走廊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