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了,文件里已经说明,我们警方只是配合工作。配合的意思你懂不懂?就是可有可无。只要有钱,人人都想伸手。这种好事情,怎么可能分给我们来做?当然是一脚把我们踢开,他们自己独占。”

    黄河皱起了眉头:“怎么,这种时候,就算是上面有拨款下来,难道他们还敢私吞不成?”

    “私吞倒是不至于。”

    齐元昌缓缓摇着头:“这种事情代表着政绩。现在,病毒感染的迹象正在蔓延,全国各地,甚至世界上很多地方都发现了病毒携带者。处理方法稍有不慎,立刻就会转化为大规模的瘟疫。就像很多年前的非典,还有更早些时候乙肝。当然,现在的防疫疾控手段比起以前有了很大进步。方法也更加科学。可是,人的思维还是转不过弯啊!上面给钱让你做事情,这种机会很难遇到。只要有困难就可以提出来,拨款不够就再次追加。只要辛苦一些,多花点儿时间,完成任何就是响当当的政绩。不要说是市里面,就算是省里,也为了这个事情打破头的想要分一杯羹。”

    黄河怔住了:“难道,他们不知道这次病毒感染危险程度很高?已经死了那么多人,尤其是一旦被感染,就会变成那种可怕的怪物。如果不出动警察和军队,他们怎么可能处理?”

    齐元昌长长呼了口气:“你没听过一句话吗?富贵险中求。只要把握好机会,哪怕多死几个人,也是值得的。那些人就是抱着这样的心理。不然的话,以咱们局长的话语权,通过军方渠道调拨几十万发子弹,也不是什么难事。”

    黄河感觉自己心脏跳得厉害:“他们真的敢这样做?那些病毒携带者如果死了,事情就不一样了。扩散速度很快,事态会变得非常严重。”

    齐元昌扔掉手里的烟头,叹了口气:“你说的这些话,其实都有人对上面反映过。我们在柳河县殡仪馆的战斗录像他们也看过。怎么说呢,只要是人,都存在侥幸思维。总觉得事情不会朝着最坏的方向发展,总觉得自己能够掌控整个局势。包括我们要求增加弹药储备量也是一样。这些子弹从军工厂里运出来,都是要花钱的。如果在这个环节能省就省,上面拨款一千万,实际只用掉了五百万,那就意味着官员的能力突出,表现优异。呵呵,这就是他们与我们这些下面具体办事人员最大的不同。在他们看来,一切都已经够了。警用器具、枪支弹药、车辆都不需要添置购买。可是我们呢?不在我们这个位置上呆几天,谁也不会知道其中的困难。”

    黄河沉默了。

    良久,他抬起头,看着窗外远处灰蒙蒙的天空:“我会做我该做的事情。至少,要对得起身上这套警服。”

    齐元昌咂摸着嘴里正在消散的淡淡烟味,慢慢地说:“也只能这样。总之,尽人事,听天命吧!”

    ……

    第二天。

    刘天明早早来到了医院。

    他拐弯抹角找各种理由在病房里走来走去。

    尽管从每个人嘴里说出的话不一样,可是把各方面收集到的消息拼凑起来,倒也可以知晓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听说了吗,内科病房那边昨天晚上不见了一个病人。是啊,谁也不知道他去哪儿了。本来是在特护病房里呆着,一下子就不见了,好怪啊!”

    “那个人应该是故意想要偷逃医疗费吧!这种事情见的多了,每年都有好几起。上个月十五楼那边就有个病人,心脏病手术,需要搭桥。八万多的手术费,他说身上的钱不够,手术就没做。等到第二天医生去病房里看的时候,人已经走了。留下四千多块的针药钱没人买单。这一个个的都把医院当做是善堂了。照这样下去,谁还敢开医院啊!”

    “那个病人该不会是出什么问题了吧?怎么早不走晚不走,偏偏护士医生都下楼去那东西的时候悄悄离开?他大概是早就计划好了吧?”

    护士和病人都是这样说,都是猜测着会不会是杨空山自己偷偷溜了出去。他的家属昨天晚上来了以后,又赶紧回家找人。今天一大早就来到医院,说是杨空山没在家里。对于这种事情,主治医生也无法回答。家属在住院部闹着,说是医院把人搞丢了。无奈之下,医生只能报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