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缓缓驶来一辆线条粗犷的黑色越野车。车灯在黑夜与飘雪中照出两道明晃晃的白光。

    对方还算守信,只有一辆车子。弗拉索夫却觉得这些家伙简直比和平时期美国总统外出还要招摇。他看了一眼越野车轮胎上的防滑链,又看看布置在远处暗哨发来的闪亮灯光那是约定的暗号,对方没有后继车辆,就用手电发出三长一短信号。如果还有尾随在后的其他人,就连续短射五下。

    曹新能从越野车副驾驶位置上跳了下来,奥尼尔从车座另外一边出现。后者不停地跺着脚,这鬼天气实在太冷,连男人最值得骄傲的部分都紧紧缩成一团,丝毫没有想要崛起的迹象。

    旧厂房里摆着一个空油桶,里面燃烧着熊熊火焰。弗拉索夫从地上捡起一根木柴,扔进火堆,看了一眼从外面走进来的曹新能,很不高兴第说:“你迟到了。”

    曹新能穿着宽松的黑色长裤,宽厚的肩膀上罩着皮夹克。他咧嘴一笑:“我没有迟到。约定的时间是八点过十分,现在是八点过七分。如果你坚持刚才的说法,一定是你的手表坏了。或者是你买了冒牌货,塑料机芯的那种。”

    身为黑帮头子,最讨厌的就是别人说自己身上带着假货。弗拉索夫眼角的肌肉抽了抽,苦笑着摇摇头:“你这个牙尖嘴利的中国人……好吧!我收回刚才的话。难道你们中国人都是这样做派吗?嘴上不饶人,拳头也很扎实。”

    最近一段时间,曹新能已经成为这座城市的地下势力掌控者。

    他很能打,拳赛场上已经没有人是他对手。随着擂台上被打死的拳手数量增加,也就导致了只要看见比斗名单上有曹新能的名字,就无人敢于上场的尴尬局面。

    但是这并不重要,因为曹新能已经赚够了钱。

    在法律彻底失去作用的前提下,暴力就成为了权力的代名词。

    曹新能很快聚拢了一大帮人。

    老实矿工到黑帮头子的身份转换,比想象中要容易得多。其间,爆发过大大小小数十次争斗,曹新能总是用最直接的办法,将那些拒绝服从,也不肯合作的家伙脑袋从肩膀上拧下来。现在,地下拳斗场四周竖起了几十根棍子,上面无一例外都插着一颗正在腐烂或者已经腐烂的人头……有了这些鲜活无比的死者为例,再也没人胆敢违逆曹新能。

    他毕竟是个中国人,是外来者。

    弗拉索夫手下也有一帮人,直接服从是不可能的。但是他很聪明,选择了“合作”这条路。

    昨天就得到消息:曹新能想要今天过来与他面谈。

    弗拉索夫不知道对方的目的。甚至对这次会面有些畏惧。曹新能凶名在外,而且战斗力超强。只要是脑子正常的人,都不愿意与这个家伙过多接触……不过,弗拉索夫却不这样认为。他本能觉得曹新能不是那种恶贯满盈的疯子。理由很简单他和我一样,从来不吃处女。

    周围的保镖知趣的散开,无论任何一方的人都没有围过来。空旷的旧厂房里两个男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对视了几秒钟,弗拉索夫长长呼出一口带着热量的白气:“说吧!你想谈什么?”

    “我觉得咱们应该合并。”

    这段时间他一直在苦练语言,基本对话就算没有奥尼尔在场也可以应付。当然,某些生僻拗口的词汇,还是需要奥尼尔的帮助。

    曹新能说话的音量不大,内容却让弗拉索夫有种仿佛被针扎了屁股的刺痛感。他猛然从火堆前跳起,睁大愤怒的双眼,连声咆哮:“你说什么?有种你再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