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解意至今认为个人智慧有尽,前王的时代维持了五千多年,曾经强盛得连天族都会派人下来相交,但现在那些繁华盛景,只因站在高位上的一个人头脑发昏,就毁于一旦。

    程解意不是真正的王族,因此对于所谓的王座没有太强的占有欲,他总在想规避与月江涟一战的办法。

    如果改换制度能够让三位将军互相牵制,得偿所愿,那么这个战后虚弱的王国也许还能在这苟延残喘中渐渐恢复生息。

    领土是不能割让的,而让这些将军放弃割让的想法,则是给他们一片更广阔的天地。

    这些都是他们需要治理和保护的地方,不再单单是炎火神木或者笙歌长乐。

    程解意有把握万秋声和山楼夜能同意这个做法,可是却无法确定月江涟的想法。

    自那天大胜流民之后,程解意也已经快一月没有见到月江涟了。

    也许这位一路自冰寒的北原打上来的将军,也在等待那最后一战的时机吧。

    万秋声边弹琵琶,边望着单手支着下颚,看着窗外发呆的程解意。

    少年纤长的羽睫微微扇动,窗外的阳光照在他眼里,那双眼睛就像一汪揉了碎金的湖。

    程解意每次想事情总有个用手指轻敲桌板或者窗沿的习惯,虽然没什么声音,但那只玉白的手每次动作总会惹人注目。

    纤长的指尖扫过朱红的窗沿,和着璀璨光影,就像窗台上生出了枝叶曼妙的莲。

    但那不过是少年随手一扫罢了。

    万秋声停了琵琶,视线扫过候在殿内的宫人,他们虽然头垂得极低,但偶尔一抬眼,便只看着程解意。

    ……生得这样好,又恰好在城破这日出现,到底是谁的冤孽。

    万秋声叹了口气,程解意便侧头疑惑地看着他。

    “将军可是乏了?”

    万秋声摇摇头,只将琵琶放着,躬身低下头,以极亲密的姿势在程解意耳边轻声道。

    “我今日投了你,月江涟就要动了。”

    看程解意似乎要动,万秋声便抬手压住程解意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