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糖是为了调节口感。”

    “调节口感也可以放盐。”

    “大胆的想法,下次你试试,感觉好的话推荐给华生,他肯定感兴趣。”

    “华生哪有你关心我啊,你看我受伤你第一个来看我,肯定是推荐给你。对了,我没有保险。手术的医疗费……很贵吧?”

    夏洛克因为“你关心我”罕见地愣了下,语速飞快道:“迈克都帮你解决了,顺便给你买了五十年重疾险。很奇怪,他比我更关心你。我敢肯定那个死胖子另有所图,他让你做我的助理,帮助我破案,更像是花钱买你的命,当然,你可以随时拒绝。”

    在听到“五十年重疾险”的时候,凯莉蒽脸上的笑容凝固了一瞬,随即她装作什么事也没发生一般说:“我答应了。”

    “什么?”

    “我说我答应做你的助理。”凯莉蒽微笑着重复一遍。仇人给的灭口钱为什么不要?当然得拿着!拿好了再用这笔钱送对方去见上帝,不是更有趣么?

    她记得自己在前苏联特工训练营里接受的女特工的训练,她们的上级有一条经典的口号:肯定即否定,话语即武器,□□即力量。

    这句话可以概括女特工所要做的一切事情。进营的时候,有三百一十六名女特工,十轮筛选下来,最后只剩下她、海伦以及另外五名女特工。她们中最大的十八岁,最小的像她一样,看上去七八岁左右,海伦那年只有十一岁。后来,她们七人出师了。在一次海伦在和她一同外出执行任务时,海伦被一名特务头子杀死,而她成功干掉特务头子后,隐瞒行踪,返回地下训练营,用之前布置好的□□将那个训练营炸上天。

    为了隐瞒这段经历,她装作自己患了“失语症”,不跟任何人说话。有道是“三年不开口,神仙难下手”,她卸去身上所有用于联络的通讯装置,皮下的芯片被她用匕首划开扔掉,身份证也被她烧掉。她靠着一路吃野花、野草、树皮以及翻垃圾桶过活。她穿得破破烂烂,脸色蒙了一层尘垢,找到吃的吃完就走,不作停留。她知道那个训练营背后的集团不会放过她,他们会满世界找她。但是一个行踪不定的孤儿在人口密集的城市中游荡(更多时候在边缘游荡),就像一滴水落入大海中,他们到哪里去找呢?

    二十多年过去,前苏联变成俄罗斯,那些秘密任务也都成了笑话。她这个守着仅存不多的回忆过活的,也成为“遗民”的一份子。

    凯莉蒽现在敢在迈克罗夫特前露面,还有一个原因:就算迈克知道她曾经待在哪里,做过什么,也会看在她救了夏洛克一命的份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她在训练营里曾经浏览过迈克罗夫特的资料,他是一个把家人看得很重的人。这也意味着他为了家人可以无条件妥协。如果天秤一端放的是权势,一端放的是家人,迈克罗夫特会毫不犹豫选择家人。

    也就是抓着这一点,她才敢豪赌一场。

    凯莉蒽低低咳嗽两声,夏洛克从床头柜上拿起咖啡杯,里面是装好的温水,他递到她手边:“喝这个。”

    凯莉蒽抿了口,皱眉:“怎么是温热的?不都是喝凉的吗?”

    夏洛克有些尴尬,但他很快用高傲掩饰住这点:“这是你父亲曾经告诉我的,喝温热的水能够缓解咳嗽。凉水会让你咳嗽得更厉害。这是常识。”

    “你认识我父亲?”凯莉蒽的眉头拧的更紧。演戏嘛,大家都得相互配合一些,独角戏多没劲啊!

    “咳,我们见过几次。”

    “这样啊,我还以为你们是旧相识呢。”凯莉蒽神色间有些伤感,“我当年年纪太小,后来……很多事情都忘记了。要是你跟他熟悉,我还想让你跟我说说他的事情呢。”她的嘴角向下,眼帘低垂,整个人如无精打采的兰花,散发着轻柔的忧郁芬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