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七点,孟思恬准时坐在驴子餐厅,对面坐着于奂辰,两人的关系已经跨越友谊,晋升恋人。心情还有点懵,有点不可思议。她想起幼稚园还相信圣诞老人那时,爸妈半夜把礼物放进她挂在门上的袜子,那是一双很JiNg致的圣诞袜,大红sE毛线底,缀有金边,上头是刺绣的雪人图案扛着一袋礼物。在那之前,她不晓得什麽是圣诞节,全是去幼稚园才听说的,她不断地问父母:「圣诞老人真的会送礼物给我吗?」

    「只要你表现好,他就会送礼物给你。」

    「可是他怎麽知道我表现好不好?」

    爸爸不厌其烦道:「他会派父母来监督啊,所以你要是不好好听爸妈的话,爸妈就……不对,是圣诞老人就不会送礼物给你。」真是的,差点说溜嘴。

    「所以你今天要不要乖乖地回自己房间睡?」他们正在让孟思恬适应自己睡一间房,别再和父母挤一张床。妹妹年幼,四个人全缩在这一张大床上,他睡觉都不敢翻身,就怕压到孩子。

    但孟思恬毕竟还小,怕黑又怕寂寞。「可是妹妹都可以和你们一起睡——」

    「因为妹妹不像你那麽厉害,不会从床上摔下来。而且,她还跟我们一起睡的话,就拿不到圣诞老人的礼物喔。」妹妹还不懂圣诞老人,能省一笔是一笔。

    为了礼物,孟思恬只好勇敢挑战自我,手抱兔子玩偶,含着闪烁泪光以极缓慢的速度躺回自己的床上。

    她从小就懂得用一双泪眼博取同情,爸爸不知道败在她眼泪底下多少次,但这次在妈妈严厉的督导下,以及圣诞老人的礼物攻势,她只有认份听话。

    隔日起床,她兴奋地又叫又跳,圣诞袜子里装着她最想要的照相机玩具,那不是真的照相机,是只能在观景窗里看幻灯片的玩具,她也不懂当时为何执着这个有点中看不中用的玩具。

    就像她也不懂为何执着於于奂辰——当然,她肯定他绝对没有中看不中用。

    那是她第一次相信圣诞奇蹟,也是最後一次。

    因为隔年她因为太过兴奋睡不着,听见房门外的动静,悄悄地打开门偷觑,竟和正在装礼物的妈妈对到眼——

    啊,原来从来就没有圣诞老人这回事。

    原来爸妈就是圣诞老人啊。

    她意外地没有玻璃心,没落下一滴失望的泪,只是对父母说:「下次我直接和你们许愿b较快。」

    圣诞老人远在天边,不如父母近在眼前,与其写卡片寄给圣诞老公公,还是直接和爸妈说想要什麽礼物b较实际。

    实际是她最不想学会却又最早学到的成长课。

    她盯着眼前的于奂辰,深怕眼前也是h粱一梦,是一场空,是不存在的圣诞老人。

    「发什麽愣?」他剥了只虾,放入她盘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