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池,你要好好的……活下去……”

    梦境黑沉,即使醒来仿佛也有不间断的泣音萦绕在耳边,身体似乎被强行押在不熟悉的世界里旁观这场离别,心脏在止不住地下沉,坠落,直至无法呼吸。

    紧紧包裹住身体的毛毯被突然扯住,跳上来一个毛绒绒的生物,叫声却颇为粗犷,直接挠醒了抓着被子满脸冷汗的男人。

    他紧蹙眉头,睁开眼时还未从梦境中回过神,怔怔地缓了好一阵,才长长吐出一口气。抓紧了自己的头发,低着脑袋一动不动,像支枯木。

    那只巨大的猫似乎已经习惯了男人这副模样,扒开被褥把自己往对方怀里钻,蹭了又蹭,安静地趴在对方胸前。

    这似乎是一个拥抱,又像是两只同样脆弱的生物聚在一起贴贴取暖,用来抵御挥之不去的伤痛。

    然而大猫长而有力的后肢却无意间踩上了对方的胯间,对于男人来说懂得都懂的晨间时光,刚才还一脸颓唐的哨兵脸上染上几丝不易察觉的慌张,一把挥开了自己身上的精神体,巨大的猞猁低低地叫了一声,带着些委屈和不满,却还是乖乖地跳到床下,把自己蜷成一团缩在对方脚边,露出了男人的全脸。

    剑眉入鬓,鼻梁高挺,无一处长得不好,男人的模样像把已然出鞘的刀,锐利又坚硬,透着自负与强大,然而现在他的表情,却仿佛陷入了什么永远醒不来的梦魇。

    池烬鸣,白塔目前留存的唯一一名黑暗哨兵,综合评级S,目前代表最强战力的男人,是曙光,更是磐石。

    他的存在就是一座塔,坚不可摧。

    如果他的向导没有在上次任务中意外身亡的话。

    男人失魂落魄地抱着被子呆了一会儿,僵硬地起身洗漱,扒住洗手池干呕的时候,后背的肌肉线条硬挺,肩胛骨凸显得极为漂亮,却不难看出他的瘦削。

    在旁边踱步的精神体跟着没关紧的门挤进来,抬头去蹭他的腰腹,仿佛在用这点微不足道的力气给予主人一点支撑。

    向导与哨兵的链接被意外折断后,池烬鸣已经做了近半个月的行尸走肉,每一天半死不活地醒来又睡去,如果不是白塔强硬地给他注射营养剂,可能他已经在这座曾经甜蜜伴侣的爱巢里烂成一把骨头了。

    抹去唇角留下的一点牙膏沫,池烬鸣抬头看了一眼镜子,恍惚间,他都认不出自己。

    “嗷……”

    猞猁抬起前肢跟主人一样扒着水池,伸出舌头去舔他的手,带有倒刺的猫舌头弄得池烬鸣有点痒,他低头揉了揉大猫的头,眨眨眼,不想让自己的泪水继续打转。

    猞猁静静注视着他,忽然返身轻巧地跳上洗手台,抱着他的胳膊伸长了身体,小心翼翼舔去了哨兵眼角的那滴将落未落的晶莹。

    眼尾被舔得泛红,池烬鸣偏头躲开,想拨走精神体的手停在空中,最终缓缓地抱住了自己的大猫,埋进毛茸茸的绒毛里一动不动,良久,才含糊不清地泄出一声哭吟,里面夹杂着无能为力的痛,和挥之不去的怀念。

    “池烬鸣,今天状态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