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往脸上抹洋葱,现在他眼睛睁不开了……”女孩有点语无伦次,“大家都在外边,我们找不到医生。”

    听到小儿子出了事,须佐之男心里也开始紧张。他顾不得自己衣衫不整,跟在孩子脚步之后,却在走到一处虚墙时被弹了开来。

    羽姬有点讶异地回头看,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股强大却无形的阻力硬生生分开了她和母亲相牵的手。须佐之男却心如明镜,他知道这是八岐为了防止他有逃跑机会而设下的禁制。

    虽然并不想暴露自己还保有余力的事情,可眼下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雷与电的力量通过右手的金勾玉腕环再度汇聚在他掌心,销声匿迹了九年的雷枪重见天日,噼啪作响,荧荧夺目。他果断地抬手,一下便将那处透明的禁制劈得粉碎。无数裂璺蛛网般从雷枪戳刺的洞口扩散开来,随着墙体的碎裂消失不见。

    见阻碍被破除,须佐之男匆匆敛起手心的光芒。八岐现在肯定已经发觉他冲破禁制,不一会儿怕是就会赶过来。暴露自己的力量实非明智之举,可眼下对孩子的担忧,已经让他再顾不得自己。

    等二人来到盥洗室后,伊邪那羽几乎都快要晕厥了。看着他脸上肿胀的皮肤,须佐之男一眼便判断出来那是过敏的症状。闻到孩子脸上快浸透了的洋葱味,他心下了然,当机立断把伊邪那羽直接抱出去找医生。孩子的情况很紧急,如果不得到及时的救治恐怕会引起休克那种麻烦的症状,到时候他后悔都来不及。

    他尽力快步走着,企图在八岐赶来之前就能走出这座宫殿——他心疼自己的儿子,但八岐那个冷血的怪物不会心疼。可一个身披长袍的人影已经出现在大殿门口,须佐之男望着面色不甚善意的八岐,心道不妙。

    伊邪那羽的呼吸已经开始变得微弱。须佐之男会为了孩子牵一发而动全身,但八岐大蛇不会。担心八岐会千方百计缠住他不让自己离开这个地方,须佐之男打算再度发动雷枪强行冲卡。可力量刚刚聚起,左手手腕却被什么冰冷的活物咬了一口——那条盘在他腕上的蛇不知什么时候在八岐的操控下又活了过来,毒素让他浑身都顿感无力,那簇刚刚出现在他掌心的火光也猝然消失不见。

    “……我不会走,”须佐之男看向那个神情明显不悦的Alpha,咬牙道,“羽对洋葱过敏,他需要医生治疗。”

    “把他给我,然后你回你的屋子里去。”Alpha声音冷冰冰的,眼里没有半点温和,“我算是小瞧了你,被关了这么久居然还能打破我专门设置的禁制,在这么大的宫殿里满地乱跑——”

    “你现在就叫医生。羽快不行了!”须佐之男有点心急地打断道,“等看他被治好,我自然就回去!”

    八岐“啧”了一声,心道幼崽这种生物就是麻烦。

    耍小聪明,但又对自己浅薄的力量认识不足,以为自己没发现他们偷偷摸摸来私会母亲,本来他心情不错,对他们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放过了。可那个小儿子却不让人省心,不仅把自己作弄得情况糟糕,还让他们一直隐藏得很好的母亲再度暴露了藏匿力量的事实。

    须佐之男展露出来的,可能也只是一部分力量——这个认知让八岐意识到对方完全有实力逃出自己的掌控,而他向来厌恶这种不确定因素所带来的不安定性。

    他挥挥手,等候在宫门外的御医立刻低着头小跑了进来。须佐之男还是把孩子抱在怀里,和御医交代了孩子从小到大的药物禁忌。有了如此详细的病历本,医生的动作也就更加顺当麻利。精心调配的汤药很快被端上来,须佐之男接过来喂着伊邪那羽喝下一大碗。不出几分钟,药效立竿见影,孩子脸上的红肿消退了一大半。

    这令须佐之男终于松了口气。

    “现在你可以放心回去了吧?”八岐适时提醒道,他扫了眼站在须佐之男身后的羽姬和他怀里情况慢慢转好的羽,又把目光锁定在含恨望着他的Omega身上。那层简陋的薄棉袍引起了他的注意,看来须佐之男是刚起床。

    至于自律的须佐将军为什么这么晚才起……呵。

    那些旖旎的画面再度闪现在他脑海里。八岐边想着边走上前去,见须佐之男警惕地盯着自己的一举一动,他又起了逗弄人家的心思。

    “怎么才穿这点。”他假意关心,眼睛却看向须佐之男一路赤裸着奔走过来的双脚。冬日已临王都,大门此时敞开,寒意从脚趾一点点摸索到他被布料包裹的小腿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