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曼香的语气并不严厉,却蕴含着一股不易察觉的哀痛,仿佛暴风雨来临前的那份异常的宁静。

    绛莺感到一阵惧意,却不敢违抗,只得屈膝跪下。

    赵曼香缓慢地调整姿势,手指轻轻抬起绛莺的下巴,嘴角勾勒出一抹阴冷而苦涩的笑意:“这张倾城之颜,他应该颇为中意吧?”

    被迫仰视的绛莺,眼中闪过一抹无奈,声音轻柔却坚定:“于世子爷的眼里,奴婢不过是可供一时娱乐的宠物,欢喜时逗弄,厌倦时则被遗弃一旁。奴婢心里明白,唯有少夫人,才是我等真正可以依靠之人。”

    言语间,几滴清泪在绛莺的眼眶中闪烁,晶莹剔透,映照出内心的苦楚。

    赵曼香苦笑,笑容中满是自嘲与苍凉:“依靠我?我能给予你们什么依靠?不过是一副名义上的活寡之躯,供世人品评观赏。在我背后,你们是不是也同样在心底嗤笑于我的无助与凄凉?”

    这些话语,如同利刃,一字一句割裂开她内心的酸楚与无奈。

    “您是名正言顺的国公府少夫人,经历过三书六礼的仪式,得到天地祖先的见证,被正式录入宗谱。将来世子爷一旦承继爵位,您就是尊贵的安国公夫人,谁人敢对您有半点不敬?”

    绛莺的话语不急不缓,言辞恳切,字字句句都充满了对她地位的尊重与认可。

    在绛莺的心中,赵曼香的地位如同天边最遥不可及的星辰,是她渴望而永远无法触及的梦想。

    她暗自思量,如果能与赵曼香互换身份,哪怕没有林鸿涛的爱情,仅凭世子夫人的名号,她也愿意默默承受独守空房的孤寂,用心管理后院的一切。

    至于林鸿涛纳妾育子,那不过是封建礼教的常态,那些妾室所生的孩子,最终还得唤她一声“娘亲”。

    只要她不嫉妒,不吵闹,她相信林鸿涛不会轻易休弃她。

    国公府的颜面与规矩摆在那里,怎会轻易允许休妻之事发生?

    “奴婢唯愿尽心竭力侍奉少夫人,恳求少夫人垂怜,准许奴婢在国公府安然度过余生。”

    绛莺以卑微的姿态,语气温婉,目光诚挚地望着赵曼香,满含期待。

    赵曼香定睛凝视着绛莺,那双眼睛里包含了太多复杂的情绪,最后,她松开了紧握的心结,松开了手中的力道。

    她咬紧下唇,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般滑落:“这样的日子,何其难耐。你可知道,我恋慕林鸿涛多年,那份深情早已深入骨髓?”

    对于这份深情,绛莺的记忆是模糊的,大约从她十岁左右开始,就时常听人私下谈论,大小姐赵曼香总是会提到安国公府那位风度翩翩的世子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