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此讯,岑思卿顿时心头一紧,急忙又追问道:“是自戕?”

    夏至安缓缓垂下眼帘,沉重地点了点头,以示确认。

    岑思卿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波澜,继续问道:“忱王的遗体此刻在何处?”

    “遗体尚留于高墙之内。但此事惊动了圣上,圣上已下令都察院前往高墙查看验尸了。”夏至安如实告知道。

    岑思卿听后,未再多言,便匆匆向高墙所在的方向疾行而去。

    ***

    高墙内,已被一片沉重而悲凉的氛围所笼罩。四面巍峨的石壁,如同无情的屏障,将外界的阳光与温暖隔绝,使得这方天地,即便正值盛夏,也透着深秋般的凄凉与阴冷。

    院落正中,一张简陋发霉的草蓐上,二皇子的遗体静静地安放着,身上覆盖着一层素白的布帛。

    此刻,都察院的人尚未抵达,岑思卿却已匆匆赶至。

    高墙军们见到太子突然到来,心中大惊,瞬间脸色苍白,于是纷纷跪倒在地。

    岑思卿没有理会众人,径直来到二皇子的尸体旁,他蹲下身子,伸出微微颤抖的手。他的手在即将揭开白布的一瞬间,突然停滞,却又深吸一口气,终于还是将白布轻轻掀开。

    白布之下,二皇子那张苍白而了无生机的脸庞映入眼帘。

    岑思卿凝视片刻,然后缓缓放下白布,站起身来,扫视着跪倒在地的高墙军们,责问道:“怎会出了这样的事情?”

    高墙军们依旧匍匐在地,颤抖着声音回答:“我等原奉太子殿下之命,对忱王严加监视,所有饮食器具皆已替换为木制。但...几日前,曾在雍德宫侍奉忱王的禄公公突然前来探视。”

    “那你便让他见了忱王?”岑思卿质问道。

    高墙军首领低头,声音谦卑道:“臣等岂敢违抗太子圣意,自是严词拒绝。但昨日深夜,禄公公再度造访,且那时辰本非宫人外出之时,其能至此,必是得了令。鉴于此,我等不敢擅自违抗,只得遵命放行,让其进入了这高墙之内。”

    “禄公公是得了谁的令来的?”岑思卿沉声问询。

    “...是皇后的令。”高墙军的首领颤声答道,接着补充道:“但禄公公此行仅为探视,并未有任何越矩之举。他所携带的,不过是些糕点与补品而已。因为当时已经夜深,卑职不敢打扰太子殿下休息,故而没有及时通报。”

    “那么,忱王之死,又是何故?”岑思卿的语气骤然严厉。

    “是...是卑职失察。”一名高墙军冷汗涔涔,说道:“禄公公所带的食盒之中,所用器皿皆为瓷制,他离开高墙时,卑职也未细数。不料,忱王在探视期间,竟暗中藏匿了一枚瓷碟。待至今日晨光初破之时,卑职前去查看,却发现忱王已摔破瓷碟,用那锋利的瓷片...自刎身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