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楚曦的这番回答,令岑思卿怅惘。虽然,失忆前的萧楚曦也曾无奈接受岑思卿纳妾的现实,但如今她竟能如此坦然且大度地提及,这让岑思卿心中有苦难言。

    一句话,同样的意思,同样的人说出口,却已是物是人非。往昔心境,亦难以复寻。

    岑思卿轻轻垂下眼帘,摇头苦笑。随后,他缓缓转身,步伐中带着几分沉重,向着景祺宫外默默行去。

    萧楚曦望着岑思卿离去的身影,心中满是困惑与不解。她读懂了岑思卿的失落,却看不透其中的缘由。

    萧楚曦虽未恢复往昔记忆,但自问已竭尽全力扮演好太子妃的角色,那份尽职尽责,她自认为无愧于心。然而今日,面对岑思卿那难以捉摸的失望,萧楚曦的心中不免也生了几分委屈。

    ***

    岑思卿在萧楚曦那里未能寻觅到心中所期,转而步入皇帝的永福宫,却又意外遭遇了闭门拒绝的尴尬。

    “太子殿下,”袁福公公的声音里透着几分谨慎与歉意,“圣上今日龙体稍感疲累,已然安歇。殿下您看,是否…”

    岑思卿知晓,皇帝定是因为退位之事,有意回避自己。但他并未退让,而是站定身形,对着那扇紧闭的殿门,语气温和却坚定:“儿臣今日前来,实乃有要事相商。儿臣恳请父皇赐见,共议国事。”

    在岑思卿一番恳切的话语之后,殿内传来了一阵轻微的响动,袁福公公赶忙说道:“太子殿下,请您稍候片刻,容奴才再进去通禀一声。”不一会儿,殿门缓缓开启,袁福侧身让路:“太子殿下,圣上请您入殿。”

    岑思卿来到皇帝面前,一眼望见床榻上的皇帝面容憔悴,身形依旧被病气缠绕。他随即恭敬行礼,然后静候一旁,等待皇帝开口。

    “你方才说,今日前来是要事相商。是何事?”皇帝气息不稳,声音虚浮地问道。

    岑思卿将一份整理好的文书呈给皇帝,并解释道:“父皇,儿臣此番造访永福宫,实为官员调配之要事而来,欲与父皇共商。”

    皇帝展接过文书,细细审阅,同时,岑思卿在一旁娓娓道来。

    “自地方举荐之制施行以来,四方才俊涌现,其中不乏学富五车且脚踏实地之士。他们在翰林院及各部司职中,历经数月的实践与历练,已有几位脱颖而出。”

    说到这里,岑思卿略作沉吟,目光温和地望向皇帝,见其全神贯注,遂继续阐述:“儿臣斗胆提议,对这些表现突出之人进行适时提拔,以资鼓励,好令他们能继续为朝廷分忧,为百姓造福。”

    以往,皇帝对岑思卿在官员调配与新政执行上的努力,多持肯定态度。即便偶有异议,也会给予适当的调整建议。

    然而今日,皇帝却沉吟许久,神色变得凝重。他缓缓合上手中的文书,目光深邃地望向岑思卿,语气中透露出前所未有的严肃:“太子在为国选材、推新除旧之事上,始终秉持公心,勤勉不辍,多数举措亦得朕心。但近来,朝中颇有微词,言及官员更迭频繁,某些新任者虽具才情,却似乎对政务之繁杂未能深谙,多有随波逐流、无所建树之态。此等状况,莫非就是你身为太子,亲自遴选人才的结果吗?”

    面对皇帝的责问,岑思卿虽感讶异,却迅速稳定心神,然后缓缓上前一步,躬身行礼,以极其诚恳的态度回应道:“父皇明鉴,儿臣在官员调配与新政推行过程中,虽力求公正严明,但或许在细节之处仍有疏忽。此乃儿臣之过,儿臣愿承担全部责任。”

    “承担责任?”皇帝的面色愈发阴沉,怒意难掩,继续责问道:“太子难道是将江山社稷视作儿戏?此等疏忽,岂是你一句愿承担全部责任便可了事?如此,朕如何能放心将国家托付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