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锦辰上前一小步,低下身子行礼道:“卑职确有一事,只是不知当讲不当讲。”

    岑思卿撇过头,语气冷漠:“丁御医留到现在,便是为了要说,怎又会不知当讲不当讲?”

    丁锦辰微微一怔,立即跪地,谨慎答道:“卑职不敢,望晏王殿下恕罪。”

    岑思卿无动于衷,只是打发地问道:“说吧,到底是何事?”

    丁锦辰不敢怠慢,却又略带迟疑地看了一眼岑思卿,然后垂首,有些胆怯地说道:“卑职听闻,殿下要将晏王妃送出宫?”

    岑思卿闻言,目光终于落回到了丁锦辰的身上。他皱眉,沉声质问道:“你是听谁说的?”

    丁锦辰将身子俯得更低,小心回应道:“今日卑职来为晏王妃请平安脉的时候,晏王妃无意间提起此事。”

    岑思卿脸色一沉,他心中清楚,萧楚曦怎会如此不谨慎,将此话随意说与旁人,这必定是萧楚曦有心而为之。只不过,萧楚曦竟然会请丁锦辰来做她的说客,令岑思卿感到有些意外。

    然而,无论萧楚曦是如何打算的,此时的岑思卿早已横了心要将萧楚曦送离宫,任凭谁来劝说也无济于事。

    “你不用再说了。此事,任何人无权置喙。”岑思卿语气冷淡地对丁锦辰说。

    但丁锦辰却并未善罢甘休,而是继续拱手对岑思卿说道:“还请殿下恕卑职僭越之罪,但眼下,殿下若是执意将晏王妃送出宫,恐怕有些冒险。”

    “即便冒险,我也只能这么做。”岑思卿再次叹息,无奈道:“若是将她留在荣和宫,留在我身边,反而更危险。”

    ”丁锦辰抬头看向岑思卿,他窥见了岑思卿眼底的不忍和犹豫,便直言道:“殿下,晏王妃唯有留在殿下身边,才是最安全的。如今,也只有殿下可以保护晏王妃了。”

    岑思卿听了丁锦辰的话,不禁苦笑一声,反驳道:“我保护她?若要论武功,她的武功在我之上;若是论家室背景,就是连皇后也要敬他们萧家三分。我保护她?”岑思卿摇头,语气中满是无奈和自讽:“她萧楚曦,何须我这个徒有虚名的晏王来保护?”

    丁锦辰听言,知道岑思卿还未从先前的打击中走出来。他苦思片刻,只好道出了萧楚曦隐藏已久的秘密。

    “殿下,晏王妃...已有了身孕了。”

    初闻此事,岑思卿一愣,只觉得有些茫然,以为自己听错了。他忍不住坐直身子,身躯前倾,盯着丁锦辰急于确认道:“你说什么?”

    丁锦辰只得再次重复一遍,语气坚定地对岑思卿禀明道:“晏王妃有喜了,已怀姙四月有余。”

    岑思卿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他仔细回想细细推算着日子,才想起,四个多月前自己曾留宿和鸣殿。那一日,正是萧楚曦无心点了美人香的那夜。

    岑思卿忽然觉得,自己死去的心又仿佛复苏了。他感到了胸腔内沉重而急促的心跳,脸上也好似有了一丝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