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要是给卑职的,卑职也就受了。”梁相文赶紧上前,谨慎地继续劝阻:“可晏王殿下乃是千金之躯,若是被这滚烫的热水淋了,怕是受不住。若是出了什么事,卑职这边也不好交代。”说完,赔笑地看着西陵云烨。

    西陵云烨哼笑一声,嫌弃地一脚将梁相文踹开,厌烦地说道:“那你还不去打点凉水来?”

    “是是是!卑职这就去。”

    梁相文闻言,连忙领命,带着几人来到院中的水井边,开始打凉水。然后,将打好的井水倒入了有热水的水桶之中。

    西陵云烨看着梁相文已将几个水桶依次灌满,他起身,弯腰用手试了试水桶中的水温。发现水温适中,西陵云烨心生郁闷,揶揄梁相文道:“你还真是个大孝子啊。”

    梁相文不敢回嘴,只得尴尬地傻笑着,搪塞过去。

    梁相文心里清楚,西陵云烨敢如此肆无忌惮的虐待岑思卿,皆是因为他知道皇室入了高墙便如同庶人,想要离开难如登天。但梁相文也听说过岑思卿从前的种种事迹,他感觉的到岑思卿与其他来这里的人不同,所以还不敢轻易怠慢。

    西陵云烨也不打算与梁相文浪费时间争执,于是,他命人将岑思卿身上的棉被拿走,然后又将准备好的几桶水,开始一桶一桶的往岑思卿的身上淋去。

    阳光下,岑思卿弓着背,跪在地上,热水顺着他的肌肤流淌,渐渐将他冻僵的身体唤醒,一缕缕白色的热气从他的皮肤上升腾而起,犹如暖暖的氤氲笼罩着他的周身。

    热水的温度和柔和的触感渐渐渗透到岑思卿的身体,让他感到了一阵舒缓。疼痛感似乎也有了些许减轻,让他的呼吸也逐渐变得顺畅,不再像之前那般困难。

    西陵云烨见到岑思卿缓了过来,便再次问道:“晏王殿下,这热水澡也洗了,你还不打算招认吗?”

    然而,岑思卿只是继续轻声咳嗽,闭着双眼没有理会。

    西陵云烨见状,冷冷地扫了岑思卿一眼,然后转身喊来了随行的侍卫:“既然晏王殿下今日不打算说,那就先请回审讯室休息吧。明日,本官再来。”

    侍卫们立即上前,将岑思卿扶了起来。

    岑思卿只能任由着侍卫将他又送回了冰冷的审讯室。此时,他的身体依然虚弱无力,仿佛一捆稻草般被人拖拽着,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倒下。

    房门一关,岑思卿只能感觉到冰冷的墙壁在自己身后,其余的一切好像都变得不真实。门外传来梁相文为岑思卿求情的声音,但很快,这个声音也被岑思卿的咳嗽声盖了过去。

    热水的温度还未完全消散,而冰冷的寒气却开始侵袭着岑思卿的全身,让他的身体处于一种极度的不适之中。

    可不过一盏茶的时间,身体中仅存的那股温暖也被冰冷所取代,岑思卿感觉仿佛被一团冰块包裹着,再次陷入了极度的寒冷之中。

    岑思卿试图平复自己的呼吸,但无论如何努力,他都无法摆脱喉咙中的干涩感和肺部的灼烧感。他蜷缩在地上,双手紧紧地抱住自己的身体,试图寻找一丝丝温暖,但审讯室内除了冰冷和寒意之外,再也找不到任何安慰的存在。

    终于,午饭时分,梁相文趁人不注意带着一床棉被进入到了审讯室。他表面上是为岑思卿送来了饭菜,实则悄悄将棉被摊开,轻柔地盖在了岑思卿身上。然而,此时岑思卿双目紧闭,眉头深锁,肺部的旧疾再次复发,像一把冷冽的刀子,无情地折磨着他的身体,让他完全失去了意识,彻底陷入了昏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