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笑着摇了摇头,一脸不屑:“如果只是那种东西,我随手就能制造出百八十个,风里希也根本不会如此上心了。”说着,少女牵起了苏行的手,“走吧,就在前面了!”

    就像是被塞进了某个狭小的空间里,火药点燃的气味传来,而后是沉重的冲击感与挤压感,整个身体仿佛被拉扯成细长一条,又反复折叠之后用力抛出。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如何来到这里,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注视着这个小小的,浑浊的水潭。

    没有叶子的枝条弯曲着从水潭四周沉默着的石像上垂下,然而它们并不是藤蔓,反而更类似于被剥了皮的树枝,黄白相间中透着青绿,没有半点生机,就那么同样沉默地耷拉在距离水潭不远的地方。

    他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或者,早就疯了。光滑到不自然的手指不由自主地颤抖着,在压抑潮湿的空气中勾勒着红的绿的蓝的各种颜色的扭曲符文,思绪从未如此清晰而自由,随着心意任意驰骋在荒无人烟的焦黄平原上。打着红绿蓝三色白兔旗帜的钢铁军团如潮水般冲下漫长而陡峭的峡谷,穿行与高耸入云的粗大藤蔓之间。

    冰冷而粘腻的呢喃声振动着空气,在水潭上激起了微微漪涟,那似乎是从古老时代一直流传而下的秘辛,也有可能只是疯人的呓语。

    他感觉到了剧烈的疼痛,就好像冰冷的剑锋刺入身体,而后又被加热融解在五脏六腑,每一寸身体都快要燃烧起来。

    水潭中伸出了一只手,看起相当眼熟,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他动了动手指,那只手也动了动手指。

    疼痛感似乎从未存在过一般,有星星点点的白光从苏行身体表面飞升而起,散逸向整个空间,并某种无形无影的生命吞噬。除了他的右眼之外,苏行整个身体都开始呈现出一种虚幻的透明感。窸窸窣窣的细碎声音中,从水潭周围崎岖不平的碎石滩里爬出了千百只外形各不相同,不过都只有一只竖立眼瞳的奇形生物。

    它们死死盯着正在逐渐虚化的光芒人形,眼中是毫不掩饰的贪婪与恶意。

    “第一因,怎么可能是这么恶心的东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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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行觉得自己似乎是被分成了许许多多个互不干涉的部分,但是在更高的层面上,又有源源不断的意志与思想向着这些被分开的‘自我’倾泻而下。

    那是沉淀了千年万年的信息与情感,有的冰冷、有的炽热、有的疯狂、有的淡然;那是从这个世界诞生到毁灭的记录与预演,以及各种可能存在的变化。

    所有一切都是如此直接地展现在他面前,任由他去观看,去思考。

    然而他什么也看不懂。

    这并非是理性可以理解的东西,苏行心中突然有了这种明悟,这些信息,根本就是能够将世界带入最深沉毁灭之中的恶意啊!

    “这就是源池,不,应该称它为‘因缘’,或者说高天原世界的‘第一因’。我说的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