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楼过去的时候,一群村人跟着往前涌,哭声撕裂了过年的气氛,每个人神色都十分凝重。

    隐隐约约有对话传来。

    “垮了,压垮了。死了一个……”

    “可怜的哟,年夜饭也没吃上一口。”

    冯蕴靠在车壁上,身上冰凉凉的,抱着手炉紧了又紧。

    好片刻,阿楼才气喘吁吁地回来。

    “女郎,前面有房子塌了,压死了人。”

    那个地方住的几户,全是当初到安渡郡落户的流民。

    当时贺洽颁布新政下来,虽然都有安家费,但手头拮据又图方便,这些人的房屋大多盖得不结实,有的索性就在山上找了木料和茅草,有了一个栖身之所便罢。

    不下大雪,房屋也能耐到过冬,可偏生这场大雪连绵不断,生生压垮了茅屋,十来户人家,连成片地倒了下来。

    冯蕴让阿楼带几个部曲过去帮忙,把屋里的东西抢出来,受伤的送到姚大夫那边去救治,无处可去的,在长门腾出两间客房,供他们暂时休憩。

    “里正娘子家真是暖和啊。”

    “烧着地炕吧……”

    “难怪。那得多少炭来烧呀?一个冬天烧下来,只怕把我全家骨头都熬油也不够……”

    “普通人家哪里来这等享受?单是煮饭的柴火,都得省着用。”

    众人议论纷纷,又是羡慕又是叹气。

    再望向窗外,风雪越来越大,更是愁眉不展。

    “这雪下得,是不是再也不会停了……”

    “这个年过得去,明年也不知怎么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