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兄台,您要买一个牛皮袋子吗?”

    一把略带嘶哑的女声,像落在嶙峋山石上的薄雪,被石头的缝隙撕开原有的轻柔。

    乔徽抬头。

    青布油纸伞下,少女着深棕夹袄,木簪束髻,眼眸清亮,鼻头挺翘,下颌小小巧巧,身边摆着一个算盘。

    乔徽竟没有丝毫诧异。

    算得出天元式的人会敲算盘,有什么奇怪?

    只是奇怪,这世间女子多像笼中牡丹,像水中菡萏,像雪中红梅,像夜中丁香,或艳、或清、或雅、或淡——都是花。

    唯独这个少女,像棵树。

    一棵至寒凛冬,不落叶不枯黄的冬青树。

    “不了。”

    像树、像草、哪怕像棵仙人掌,都跟他关系不大。

    乔徽双手背后,“没有人能拿到六丈宣,这种庄家稳赢的局没意思,我这种散户没必要为庄家抬轿。”

    “若您输了,您赌什么?”显金笑起来,露出标准八颗牙。

    乔徽蹙眉。

    显金重复一遍,“您刚说没有人能拿到六丈宣。若有人顺利拿到六丈宣,您想赌什么?”

    少女语气温和,但态度笃定。

    乔徽再扫一眼木刻版。

    必须凑齐五张色单,才能兑换一张六丈宣。

    从今天山院开出的袋子来看,只有张文博并另八个买了十几袋子的童生开出了有颜色的色单,且都是排位后三的红、青、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