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刚鬣愣在原地,脸上程序式的笑没来得及完全收回。
显金语气严厉,“走吧。猪管事,您带路。”
口吻不容置喙。
像一根钉子直冲冲坠下,意图戳破猪刚鬣不多的狗胆。
张婆子没见过这么强硬的显金,不自觉吸了口气屏住呼吸。
猪刚鬣下意识要笑,扯扯嘴角才发现自己正笑着,没办法笑得更开了,表情就显得有点怪,“这…这不好办吧。三爷都还没去,你去合适吗?”
“那去问三爷,要不要一起去?”
显金转身就朝上房走。
“别别别!”
猪刚鬣赶紧把显金拦住。
脑子里过了千头万绪,当机立断,“贺账房要去就去吧...你是老东家派来的账房,相当于啥?相当于钦差大臣!您要看账本,不是应当的事吗?这点小事就别惊扰三爷了,他老人家本就身子不畅,让他歇歇——让他歇歇——”
猪刚鬣话说到最后,明显服了软。
显金睨其一眼,手背其后,抬起下颌,“那就走吧。”
语气还是很硬。
她必须得硬。
一则,她是女人;二则,初来乍到;三则,她不姓陈。
一旦她表现得分毫软弱,就会被人立刻欺到头上。
铺子就在“陈宅”拐角,出了门左拐走百来米就到。
铺子开在水西大街正中,背靠田黄溪,拱桥下乌篷青船下降桅杆过桥洞,“陈记纸铺”旁的递铺是传递公文的站点,对面是胡饼摊和药铺,人流如织,想来是泾县繁华地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