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六老爷要崩溃了,瘫坐在椅子上,胡须向下捺,吸几口大气,想到东窗事发后的场景——好不容易贪来的家产被抄走,在衙门一边做小吏一边读书的儿子被打发回家,在青城山院读书读得好好的孙子失去科举资格...

    还有他!

    大魏律法规定贪墨主家产财物,最高可罚五十杖。

    他贪墨之多,被罚一百杖都有余辜!

    更何况,除了贪墨,他还有最大的罪过,私自“喂敌”,将珍品货物走私到对家,帮助对家拿到贡品资格...此事若被掀翻,他们一家,老老少少二十余口人在泾县是决计活不下去了!

    这个代价太大了!

    他愿意用任何东西来换!

    任何!

    只要贺显金这个骚浪蹄子态度松动,只要她要,只要他有,他绝对双手奉上!

    陈六老爷痛哭流涕地偷觑显金神色,却见这小娘养的正双手背于后背,一脸兴味地欣赏他的痛苦。

    陈六老爷“哇”的一声哭得更大声了。

    再顽强的狗,被人绕着玩几圈,又得不着食吃,也得崩。

    显金清了清嗓子。

    陈六老爷的哭声渐弱。

    “我要八丈宣和六丈宣。”

    显金手覆于身后,收敛笑意,显得极为郑重,“你手上有多少,我要多少,只要你交出来,我当着你的面,把这个誊抄的账本烧了,把原版账本的藏身之地告诉你。”

    陈六老爷瞬间忘了哭,嗫嚅张嘴,企图说话。

    显金了然地摆摆手,“都是千年的狐狸,别跟我这儿玩聊斋。”

    “依照六老爷雁过拔毛、狗过留痕的个性,李老章师傅做出八丈宣、六丈宣这等精品,您不会私自扣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