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笺方鼻腔一紧,像一股强劲的薄荷凉气冲上天灵盖,他轻敛目,微不可见地调整鼻息,深深地汲取两口新鲜的、叫他继续勉强存活的空气。
乔徽亦感知到视线,在东海厮杀中养成的敏锐知觉,让他第一时间抓住显金的目光。
乔徽回头,弧度很小地勾唇一笑,像在尽力安抚少女。
两方视线交织。
陈笺方尽收眼底。
少年郎心头血气上涌,隔了许久许久,方平定心神,从胸腔中长长呼了一口气。
不知为何。
如今,他有种未战先怯的胆寒感。
两年前,都未曾有过的必败感,现在,却如千军万马般席卷而来。
是因乔徽改头换面而归吗?
是因他与显金中间横亘着千丝万缕的纠结吗?
是因他尚且白身,距离功成名就,还有最大的天堑需要跨越吗?
....
游廊中,队列渐渐走远。
陈笺方沉默地垂首待立,略有茫然地盯着脚下朴素坚硬的青砖。
“二郎——”瞿老夫人像脑袋后面长了眼睛似的,精准地感知到金孙掉了队,转身回过头来,“跟上啊!愣着作甚!”
陈笺方这才抬起头来,手缩在袖中,快步朝前走去。
乔徽背着手,看了眼陈笺方,又扫了眼显金,抿了抿唇。
瞿老夫人置办了满满一桌饭,八冷八热一锅子,单独给显金与陈笺方准备了八个小碗碟的竹框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