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进退,谦守礼,沉稳持重,倒是难得。”
朱儁从后堂中走出,并未和陈煜碰面过,不过,当他说起陈煜的时候,眼中满是欣赏之色,这样的年轻人,现在已经极为少见。
“元异公,吾听闻叔弼和孟德交好,不知当有此事乎?”
自从成为河内太守后,朱儁只关心雒阳中发生的大事,至于一些细微末节的事情,朱儁并未放在心上,但是如今雒阳大变,朱儁虽心有余而力不足,他和皇甫嵩何等的相似,未得奉诏,不敢僭越半分。
闻言,司马儁微微点头,遂笑道:“公伟可有想法乎?”
“有。”朱儁重重的点头,他既然问出这句话来,当然有相应的想法,他亦是知晓孙坚和陈煜相交甚好,但是孙坚和曹操相比之下,朱儁更看重曹操,虽然孙坚乃是他从吴郡带出的。
“元异公,当年月旦评主许劭曾言曹操乃是治世之贤臣,乱世之枭雄,虽言过其实,颇有危言耸听之举,但孟德之能,吾亦是知晓,今能力挽狂澜者,非其不可。”
朱儁面色凝重的看向司马儁,司马儁略感意外,朱儁这个人看似温文尔雅,谦谦君子之风,实则一身傲骨,骄傲是藏在骨子里面的,他和朱儁相处这些年来,何曾听过朱儁这样认可一个后生,随之,司马儁陷入沉思中,有了些许的计较,司马儁虽然年事已高,但是还未老眼昏花,今汉室倾颓,无法挽回,纵然曹操乃是朱儁口中可力挽狂澜者,但是司马儁并不认为,曹操可以再次延续大汉的国祚,只因为他太了解人心了...
“元异公,吾乃汉臣,今当尽忠报国时!”
说着,朱儁目光炙热的起身,向司马儁起身告辞,当朱儁走出去的时候,陈煜恰好走了出来,看着朱儁离去的背影,陈煜眼神中闪过一抹疑惑之色,这道背影他似乎似曾相识,只是碍于如今乃是在司马氏府邸上,陈煜毕竟作为客人,也不好直接开口询问,而且司马儁又是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陈煜如何能当着司马儁的面问这个。
紧接着,陈煜从怀中掏出来已经写好的书信递交给到司马儁的手上,遂正色道:“劳烦元异公,命人把这信交到典军校尉曹操之手。”
司马儁微微点头便命府中下人过来把手中的信件交到下人的手中,命人加急前往雒阳,待此事做完之后,陈煜亦是松了一口气,遂待陈煜坐下来,司马儁看向陈煜道:“叔弼当以为天下大势将如何,我司马氏当如何自处?”
“司马氏当如何自处?”
陈煜诧异的看向司马儁,遂嘴角轻轻上扬,颇为戏谑道:“元异公此话差矣,公乃司马氏的定海神针,晚辈不敢在元异公面前班门弄斧,免得惹人笑话。”
闻言,司马儁稍微一愣,遂捋着已发白的胡须,哈哈大笑起来,第一次,他觉得眼前的年轻人如此的有趣,当真让他大感意外。
.......
两日后,雒阳城中,曹操的府邸上,当曹操见到自河内温县司马氏送出来的信后,曹操稍微感到有些讶异,昔年他得司马防所举荐为孝廉,只是这些年来,两家之间并未有多少的走动,关系也算得上一般,只是今日见司马氏送信而来,倒是让曹操感到有些意外了,正当曹操准备细问的时候,却见送信的人,张开了嘴巴,映入曹操眼中的信使舌头已经没了,而且大字不识一个,曹操知道无法从他的嘴里得到任何的有用的消息,唤来府中的下人,把自温县而来的信使送出府邸,曹操独自一人回到书房内,关上书房,房中的火盆升腾着,映照着曹操阴晴不定的神色,带着疑虑之色,曹操打开手中的锦帛,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字。
“兄见信如见吾,虽身在温县,偶听闻越骑校尉伍孚身亡,深感惋惜,亦知兄之志向,然..........”
信中的内容洋洋洒洒,皆是关心之意,唯独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曹操忽然楞了一下,遂大笑起来,把手中的锦帛丢进火盆中,望着火盆中升腾而起的火焰,曹操嘴角轻轻上扬,曹操独自一人坐在书房中,良久后才喃喃自语道:“心意为兄已受到,若此番能成,匡扶社稷,为兄纵死无憾,若不成,当遂贤弟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