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吾百年之后,这徐州交到谁手中,方能保徐州太平。”

    陶谦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平静,不曾掀起半点的波澜,似乎他对于自己如今的现状已经认命似的,只是听到陶谦的问话的陈登则是低着头不敢回应陶谦,紧接着就听见陈登言道:“府君,学生不知。”

    一句学生,乃是陈登曾经在陶谦的门下求学过,一句不知则是不知该如何去回应陶谦,如果这个时候,陶谦乃是在试探自己的忠心,他这般言语,岂不是给陶谦落入了把柄了。

    见状,陶谦摇摇头,他活了这么久,什么人没有见识过,可以说活到陶谦这般的岁数,早已经看透了人心,随之只见陶谦郑重其事的说道:“元龙不必如此的拘束,老夫岁数已高,不知还能活多久,但是这徐州乃是老夫的心血,老夫自是不愿意在自己百年之后,把徐州交到那些嗜血嗜杀之辈。”

    闻言,陈登稍微一愣,眼眸中流露出对于陶谦的敬佩,只是陈登心中则是暗暗的猜测陶谦这句话的用意何在,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陈登小心翼翼的说道:“府君,依学生看来这冀州袁绍出身于汝南袁氏,可谓是一呼百应,当初在嘉德殿中敢拔剑怒斥董卓,这样的人可以在府君百年之后,从府君手中接过徐州。”

    “袁绍小儿?”

    陶谦浑浊的眼中露出怪异之色,只听起轻咳数声后,陈登低着头,瞬间觉得老脸通红,他刚才才说袁绍狼子野心之辈,如今说的话有何刚才说的话背道而驰,岂不是在打自己的脸,紧接着,陈登收敛心神,经过这次的试探之后,陈登大概知晓眼下的陶谦应该是真心实意的想要问策罢了,遂陈登抬起头,面色认真的看着陶谦言道:“府君,依学生看来,今天下唯有谯县曹操可在府君百年之后接过徐州。”

    陈登的话落在陶谦的耳中,只是陶谦先是点头后紧接着便是轻轻摇头,似乎认可陈登的这句话,同时又在反对着,总之在这一刻的陶谦可以说是陷入极为矛盾之中,见状,陈登笑了,他跟随陶谦的时间也不算是短,同时曾经亦是在陶谦的门下学习过,自然是明白陶谦眼下的顾虑何在,紧接着便听见陈登笑道:“府君,英雄不问出处,遂曹阿瞒不过是宦官之后,但又如何,试问这天下群雄中,又有几人从始至终不曾忘记自己身为汉臣,理当应该匡扶汉室乎?”

    “袁绍不曾!”

    “袁术不曾!”

    “公孙瓒不曾!”

    “........”

    随着陈登口中说出来的诸侯,皆一一的被陈登给否定掉,最后只见陈登深吸一口气道:“府君,唯他曹阿瞒不忘初心,昔日刘公山为兖州刺史,然兖州百姓日子可曾过的好?”

    陈登起初所说的那些话,丝毫不曾打动陶谦,唯独最后的一句话,瞬间让陶谦感到动容,良久后,坐在主位上的陶谦轻轻的颔首,似乎认同了陈登的话,随之,就见陶谦言道:“老夫昔日在酸枣曾听闻南阳陈煜之名,昔日他在虎牢关,水淹虎牢关,尸横遍野,老夫至今不曾忘记.....”

    陶谦不由的回想起在虎牢关所见到的那个场景,整个人不由的打了一个哆嗦,他并非是一个不曾手上染血持刃的读书人,甚至他亦曾在战场上领兵征战厮杀,但是如同虎牢关的那一幕,他从未曾见过,他不曾否认陈煜的计策是好的,同时亦是最为效。最为便捷的,面对着虎牢关这样的雄关,仅仅只是顷刻间,虎牢关就这样子没了....

    如果当初董卓率领大军背靠着虎牢关,恐怕最后纵然能攻下虎牢关,亦是要落得个两败俱伤的下场罢了。

    闻言,陈登则是悄悄的看了一眼陶谦,他自然是能明白陶谦的意思,同时陈登亦是好奇和他年龄相仿的人,能在那个年龄做出这等惊天动地之举,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人,随之,陈登拱手作揖朝着陶谦言道:“学生明白。”

    在陈登这句话说出来之后,坐在主位上的陶谦微微颔首,徐州上下,他唯独喜欢下邳陈登,不仅仅只是因为陈登昔日乃是他的门生,更多的是因为陈登懂得察言观色,生了一副七窍玲珑心,有些不用他直接和陈登说明白,陈登便自己能领悟出来。

    陶谦浑浊的视线看着陈登逐渐在自己的视线中,偌大的陶府只剩下陶谦一老者时,望着根本不敢靠近自己周围的下人,陶谦不由的叹了一口气,眼神中满是落寞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