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从头到脚都在忍耐,葱白的指尖也透露着克制之意,即便疼得厉害了,也只是隐忍地绷紧了手指。

    薛远眉头倏地皱起,他移开了视线。

    这衣服他还得穿,可别给抓坏了。

    第二日,同薛府离得不远的大臣家都得知了圣上昨夜宿在薛府的事。

    常玉言一大早就上了薛府的门,他精神奕奕地拜访了薛远,硬是拉着薛远前去拜见圣上。

    他们二人来时,顾元白正坐在椅子上被御医按摩脚踝肿处,白皙的小腿微露,足底踩在御医的膝盖之上。

    屋内阳光欠缺,御医需要亮处才敢按压,因此他们就坐在院落之中,旁边的大树刚刚吐出绿芽,阳光照在圣上的身上,白得跟发光了一样。

    薛远和常玉言进来时需要通报,侍卫背对着圣上和御医围成一个圈,可人墙终究不是墙,薛远和常玉言遥遥一望,就什么都看到了。

    常玉言甫一看到这幕,就如同被烫到一般连忙低下了头,他不敢抬头,脸上发烫。

    内侍前来通报,顾元白从刺痛中回过神,他朝着二人的方向看了一眼,不耐地压紧眉目,“不见。”

    御医时不时就会放下手再将手心搓热,然后重新覆在脚踝之上,顾元白的额上泌出一层层的薄汗,细汗被宫侍贴心擦去。过了不知道多久,御医小声提醒道:“圣上,还需热敷一刻钟的时间。”

    “嗯。”

    热巾帕覆在脚踝处,紧缩的眉头终于舒展了开来,顾元白靠在椅子上闭着眼睛,等一刻钟过去之后,御医为他撤下巾帕,田福生蹲在一旁小心翼翼地为他穿着鞋袜。

    田福生低声道:“圣上,昨夜薛将军带着薛二公子进了祠堂,用家法将薛二公子惩戒的半死,听说事后薛大公子又拿着棍棒进了薛二公子的房间,再出来时,薛二公子已经断了一条腿了。”

    圣上浑不在意的样子,也不知听没听得进去。等田福生为他穿好鞋袜时,顾元白才睁开了眼,缓缓站直了身。

    侍卫长担忧上前,“圣上,臣抱您上马车?”

    顾元白失笑道:“朕能自己走过去。”

    昨晚让薛远抱他那是下马威,如今朗朗乾坤之下,他再让人抱着那不是丢人吗?

    薛府远没有皇宫那般大小,顾元白走得慢,但也是稳稳当当地走到了薛府门前,宫中的马车已经备好,薛府一家上下前来恭送圣上。薛老夫人得知了昨晚发生的事,此时脸色蜡黄,颤颤巍巍地跪地给顾元白行了一个大礼。

    顾元白耐心地受完了她这个大礼,才缓步上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