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不语转身拉上窗帘,她抚了抚头发,将拢在睡裙里的头发拢出,开始换衣服,睡裙刚脱到一半,听到一声“喵呜”,似乎是尼克斯的惨叫,她忙转身去看,只看到一个黑色的影子从壁炉旁冲了过来,直直地撞开窗帘跑到阳台上。

    解不语忙跑过去探身去看,却见尼克斯跳过阳台,身形在阳台间跳跃,几个呼吸间就已经不见了踪影。她转身回房间查探,走到壁炉旁边,才发现地毯边缘已经被壁炉里的火烤焦了,空气中有一股糊味,不由得笑了笑。

    冬天的猫被火烫,不是新鲜事了。

    只是尼克斯似乎是一只记仇的猫,从那天被烫伤以后,连着好几天,解不语都没能再撸一次猫。无论是白天在起居室、藏书室里看见它趴在壁炉旁,又或者是晚上看见他紧跟着赛伦斯,尼克斯都没让解不语靠近并抱着摸一摸。

    解不语这几天过的也还算舒心,白天总有维尔斯太太和凯蒂可以说说话,她也可以在城堡参观,去画室,去藏书室,总能找到乐子,并且她通常是将整个上午睡过去的,所以一个下午的时光很容易消磨。

    等到了晚上,有赛伦斯在,时间就过得更快了。

    他是个很温柔体贴的人,又似乎对解不语充满了好奇,总是对她的任何观点和话题都能长篇大论,两人就着藏书室里的那些书谈论起来,总是没有个时间观念。当然,解不语也不得不承认,这几天晚上她和赛伦斯的“秉烛夜谈”,证明他的确是一个非常好的谈话对象。

    解不语去过很多世界,见过很多人,对很多事物都怀着一种包容的心态,看事情的角度也非常多元化,观点对于这个世界的人来说也非常新颖和独特,这从第一天晚上她的“黑猫论”和“伤痛论”就能看出来,而赛伦斯,许是百年时光都耗费在了这些陶冶身心的东西上面,他才学渊博,无论解不语抛出什么话题都能接上,并且,不曾觉得解不语说出那些超出时代的观点有失*身份。

    甚至,有一次解不语开玩笑说,也许她随便从藏书室里众多的书海中抽一本书,都会是他曾钻研过的,换来的是对方自信的眼神。

    他是那样的自信,仿佛自己是全天底下最为博闻强识的人,这世上就没有甚么是他所不知道的,这是独属于冰雪城堡的主人,赛伦斯王子的自信。

    时间总是在不知不觉中过的很快,尤其是每天还有一位谈得上舒心的伙伴陪伴的情况下,而等到解不语将藏书室里那满满两柜子的关于魔法和女巫的书籍、资料都翻阅完之后,已经是她来到冰雪城堡的第十天了。而她离开老杜宾和克莉丝汀,已经有半个月了。

    可她虽然知道了不少有关这个世界魔法的事情和巫师们的历史,甚至知道一些鲜为人知的巫师事件和诅咒事件,但对于如何解除克莉丝汀的身上的诅咒以及如何救治老杜宾,却是一无所获。至于女巫萨拉要求的,重回青春的药水,更是从未听说过。

    其实女巫玛丽下的有关克莉丝汀青春逝去的诅咒,解不语也曾在资料上看到过,这似乎是一个非常著名的由失败的爱情得来的诅咒,长久的历史中,总有那么几个在爱情中失败、又被嫉妒冲昏了头脑的女巫下此狠手,解除诅咒的方法传的五花八门,但是没有谁能逃脱此难。

    解不语再一次为克莉丝汀的遭遇感到难过,这完全就是那个三心二意的爱德华·马丁的错!连累杜宾全家都不得安生。

    怀着对姐姐和父亲的担忧,以及完成女巫萨拉的要求的烦心,解不语几乎算得上是一*夜未眠,第二天起的也很早,起床后又穿着睡衣到阳台上站了一会儿,舒舒心,结果等她再次回房间,就觉得胸闷气短,头重脚轻,一摸额头,果然是发烧了。

    在这个没有青霉素的世界,发烧是件可怕的事情。解不语没有犹豫,摇铃唤来了凯蒂,然后在她的帮助下重新躺回床上,眯着眼睛看着她速速请来了维尔斯太太。

    维尔斯太太又忙吩咐仆人们将房间的壁炉的火烧得更旺,她转头看阳台的门窗还开着,更是小声惊呼着让仆人们关上,拉上窗帘,又用挂毯遮住了门窗缝隙,不让冷风灌进来。凯蒂和维尔斯太太一直留在她房间照顾她,解不语却是急病汹汹,很快就昏迷过去,不省人事了。

    等她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喉咙发烫,像是一块火石哽在那儿,噎得人难受,她想起身喝口水,却觉得浑身乏力。她睁开眼睛,只看得见屋内点燃了烛火,暖黄的烛火闪烁,有一个模糊的蓝色身影由远及近,她睁大了眼睛,才看见是赛伦斯。

    他正弯腰,小心翼翼从壁炉旁的茶壶中倒水,转身走到床头。

    他今天的打扮非常的居家化,全然不是第一次约会时的盛装,蓝色外套和白色衬衫显得他整个人温柔安静了许多,他眉眼柔和地看解不语,绿色的眼眸深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