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乔迤逦行至中军帐外,方欲请守卫通报,却隐隐听得孙策说自己父亲病重负伤,大乔再也顾不得礼数,小步跑入帐去,急问道:“我父亲怎么了?哪里受伤了?”

    周瑜与孙策未想到大乔竟在门外,两人瞠目结舌,相视一眼,不知所措。李丰乃细作之事,大乔究竟听去了多少,又会作何反应,他二人无法意料。现下既牵扯到孙坚遇伏之事,便是千难万险,危机重重,若大小乔再牵涉其中,孙策与周瑜便会愈发掣肘。

    当务之急,便是要安抚大乔的情绪,周瑜冲孙策递了个眼色,起身退出了中军帐。孙策赶忙将手中密函胡乱一折,硬着头皮解释道:“莹儿,徐州战败,乔将军虽负伤,却可以早日回寿春医治休养,未必是坏事,你不要太担心……”

    大乔定定望着孙策,小脸儿因急躁而通红不已:“你那信笺为何不敢给我看?难道我父亲,难道我父亲……”

    “不不不”,孙策将大乔紧抱在怀,抚着她的瘦背宽慰道,“这函中有军机密事,不适合给莹儿看,与乔将军的伤情并无干系,你若心急,我这就再派人去打听,好吗?”

    哪知大乔听了这话并未宽心,纤瘦的身子一僵,半晌才抖抖道:“你……手里的并非军报罢?难道你……在我父亲营里安插了眼线?!”

    孙策本反应奇快、颇善言辞,此时面对大乔,却一字狡辩也说不出:“莹儿,我不是为了监视你父亲,只是袁术派你父亲督军,名为辅助实为监视,我是不得已才……”

    “够了”,未想到孙策与父亲竟如此互相猜忌,大乔霎时间泪如雨下,使出全力推开孙策,快步跑出了中军帐。

    孙策急忙去追,却想不清楚如何与她解释。两军并肩作战,互相安插细作再所难免,可对于大乔而言,一头是孙策,另一头则是自己父亲,两方这般暗地算计角力,定会令她难以接受。

    两人你追我挡,拉扯之际,竟来到了吴夫人的营帐外。吴夫人听到动静,掀帘而出,轻道:“大乔姑娘、伯符。”

    听到吴夫人的声音,孙策赶忙撒手行礼:“母亲。”

    见大乔哭得梨花带雨,吴夫人递上素帕,手中佛珠慢慢:“大乔姑娘此次回来,还未得相见,现下若有时间,不妨请姑娘入帐喝杯茶罢。”

    大乔全力克制抽噎,冲吴夫人一礼道:“未得前来拜访夫人,是晚辈失礼,可今日晚辈家中有事,心情不佳,恐叨扰夫人饮茶雅兴……”

    吴夫人温柔一笑,拉住大乔的小手:“兴许我能为姑娘排忧,随我来吧。”

    大乔却之不恭,随吴夫人一道走入了营帐。孙策欲一同前往,却被吴夫人径直挡在了门外:“伯符,你难道没有军机要务处理吗?快忙去罢。”

    孙策心下焦急,却不敢忤逆母亲,只得万般不情愿,无精打采应道:“是……”

    营帐里,孙权正在看书,孙尚香则在一旁摆弄着兵刀剑鞘。吴夫人吩咐孙权:“仲谋,你带尚香出去玩。”

    孙权和孙尚香见吴夫人带大乔前来,面面相觑。想起那日大乔不辞而别,孙策焦急万分,仿佛疯了一般,孙尚香明眸骨碌一转,做样捂住耳朵:“母亲,我什么也听不见,让我在这里待着……”

    吴夫人哪里听这些,将孙尚香拦腰抱起塞给了孙权:“去找你们程普伯伯和黄盖伯伯,让他们带你们练箭。”

    吴夫人此法,便是让孙权与孙尚香再无偷听的余地,两人皆泄了气,无精打采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