颠簸一整日,孙策早已困得不成样子,用手撑头敷衍道:“好好好,吕蒙吕蒙,我和公瑾是不是可以回帐里睡觉了?”

    孙策的父亲去世早,吴景身为舅父,一直觉得自己肩负教养重任。可孙策的性子比他父亲更加不羁,实在令吴景有些招架不住。天大的事还未谈妥,孙策竟然像个没事人一般,闹着要睡觉?吴景气得话已说不利索:“伯符,你这……你到底怎么打算?是否要请乔蕤将军代为引荐?”

    大乔的模样浮现在脑中,孙策断然拒道:“当然不要!”

    吴景不由更急:“那你这……”

    “舅父,我带的这一百余人怕是不能带入袁术军营,就暂且让他们在此地相候。你那运粮的兵士里挑出两人来,与我和吕蒙交换衣裳,我们二人扮作你的人,先混进军营再说。”

    吴景了解孙策性情,知晓强劝无用,只好先答允:“那……便先如此罢……”

    “单是你们两个人去怎么能行,阿……吕蒙性子莽直,你又不了解袁术品行,我定与你们同去才放心”,周瑜说道。

    “上次袁术招你前去,欲许官于你,你故意出尽洋相,推脱自己无能。此时若与我同去,恐怕会激怒袁术,要是惹来祸端可还了得?”

    吴景听他二人之言,猛然灵机一动,拊掌道:“老夫前几日得了个物件,十分有趣,有了它,公瑾可随我们一道入军营!”

    孙策与周瑜相视一眼,异口同声问:“什么物件?”

    云藏月影,三星在天。江都城外一夜,众人皆睡得香甜,马儿交颈而眠,应和着隐隐传来的潺潺水声,荡涤无梦。

    天方擦亮,周瑜与孙策一道走出营帐,只见不远处一条清河穿过,水汽氤氲,雾霭迷蒙。朦胧间,有一清瘦身影立在水边汲水。周瑜抬眼望去,正诧异那人身份,却见孙策伸手过来:“快,把你的羽扇借我一用。”

    周瑜不解,站着未动。孙策见此,径直从周瑜袖袋里薅出羽扇,大摇大摆向河边走去。

    大乔一身儒裳男装,立在河边摆弄着小木桶,忽听有人在不远处高声吟诵:“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大乔回眸一望,只见孙策摇着羽扇,玉树临风站在丈外杂草丛生处。大乔歪头笑问:“孙公子好早,特来寻我,可是为了赌约之事?”

    孙策含笑走上前来,在大乔耳边低语:“姑娘,你煞费苦心前往居巢,不为别的,正是为了孙某吧?”

    大乔美目流盼,故作无辜道:“孙公子说什么,小女子怎么听不懂?”

    孙策不徐不疾,继续说道:“想来姑娘去寻我,乃是奉了令尊乔将军之命罢?不知令尊大人看上孙某什么?可是要招我为婿?”

    大乔明知孙策故意轻薄,回身闪避,与他拉开方丈距离:“孙公子多虑了,家父是行伍出身,深知家母思君之苦,不希望我们姐妹二人再嫁与行伍之人。”

    “那就奇怪了”,孙策故作迷茫之状,“孙某与乔将军从无往来,为何要让你专程来寻我这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