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头几年还算有点良心,只是态度冷漠,放养少女,仿佛家里只不过是多了个残缺的陌生人,可到了少女八岁那年,他们第一次对她施行了肢体上的暴力。后来,侮辱性强烈的言语他们张口就来,殴打更是不分昼夜。”

    闻言,童乐心一紧。

    【他们这是家暴!这是不对的!】

    瞥了眼她的话,湛温言“嗯”了声,“但少女又能怎样呢?她是个瞎子,她什么都看不到,平时在家走动不摔倒已是不易,更别说独自一人踏出家门,还得安全找到警局。”

    “就这样,日复一日,她咬牙忍受一切痛苦,直到有一天,她听见一个少年的声音。”

    “少年其实是一块小饼干幻化而成的,少女无法得知,只能依稀闻到一丝丝熟悉的香甜,她好奇地问对方是谁;小饼干很聪明,他淡定地告诉少女,自己是她的邻居,因为时常听到打骂声,这才特意过来查看情况。”

    “少女没有怀疑,因为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邻居,邻居又是长怎样的,所以她只是问对方打算怎么做。”

    是袖手旁观呢?

    还是决定插手?

    “小饼干当下没有说话,他沉默地牵着少女的手,小心翼翼地带着她第一次踏出了“炼狱”的铁质大门,那也是少女活了十多年来头一次感受到阳光的存在,她是看不到,但她能靠其他方法去悉心感知,她觉得温暖又舒服。”

    “之后,小饼干背着她一路走到了警局,向警方直接报案,警方看到少女这副模样,也不免心生了同情,他们效率非常高,马上就给少女验了伤、备了案,等到少女的父母傍晚回家后,迎接他们的不再是让他们厌烦不已的少女,而是一群等待他们自投罗网的警察。”

    湛温言轻声道:“少女解脱了。”

    童乐松了口气,旋即又好奇另一件事儿,【少女是盲人,那以后怎么办?】这些年来,都被关在家里,无依无靠,又有哪个人能够一步一步指引着她适应外头的世界?

    “有小饼干在啊。”湛温言很轻很轻地笑了一声,“少女问“邻居”少年为什么要来救她,非亲非故的,你知道小饼干怎么回答的吗?”

    童乐诚实回道:【不知道。】

    “小饼干说——”从耳机里传出来的大神声音再次多了那种有几分熟悉的诡异朦胧感,“因为我喜欢你呀。”因为喜欢,所以想要拯救。

    童乐没想过会是这种答案,杏眸登时惊愕一瞪,【喜欢!?这也太快了吧!?】

    “不快。”湛温言微顿,“你以为小饼干是怎么活下来的?正常人买饼干回家总不会是为了摆着收藏积灰,当然是在期限内吃光,但意外就出在少女偷吃的时候,她凭着感觉摸索,却不晓得自己无意间把一块弄掉在地,然后走动的时候,又不小心把那块小饼干踢进了角落,少女的父母很少清理,就算有,也只是随意扫除表象看得到的灰尘跟垃圾。”

    虽然只是一个无心之举,但事实就是少女让曾经已经放弃挣扎的小饼干免于被吃掉的命运,她像是照进小饼干绝望中的一束光。

    也许会有人说,少女并不值得小饼干报恩,因为不是她主动想救的,然而在很多时候,陷入困境的人最需要的不是一个能完全救出自己的英雄,而是一个能让自己逃脱的契机,动机跟过程究竟是如何,其实当下会觉得不是那么重要,加诸在事情上面的值不值都是事后冷静评估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