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柏元冷笑一声,“蔡先生,拿这种话来骗我,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我几乎全程参与了逐鹿游戏,孙苏合与艾丽丝是什么人难道我会不知道?我亲自调查过他们的身份。”

    “不知你调查出来的结果是什么?他们的身份是什么?”蔡勋如问道。

    “呵,虽然我查到的不过是个假身份而已。可是那个孙苏合明明是怨气种子的最后一个目标,又怎么会是老爷子麾下的心腹高手?蔡先生,你这话里的破绽未免也太多了一点。”

    “一叶障目。”蔡勋如用他一贯的语气威严十足地说道“柏元啊,整个逐鹿游戏不过是一个更大的计划中的一环而已,关于老爷子的计划,我也难知全貌,而我能告诉你的,就只有这么多了。”

    蔡勋如故意点到即止。因为一句谎话要用十个谎言去掩盖,说得越多越容易露出破绽,车柏元虽然有些死脑筋,但绝对不是一个蠢笨的人,一旦被他察觉出难以解释的破绽那就万事休矣。况且这番说辞虽然可以合理地解释一部分客观事实,但是真要细究起来还是有很难自圆其说的地方。

    蔡勋如也没有那个能力和精力在这短短时间内面面俱到地去理清所有细节令这个谎言彻底逻辑自洽,所以他选择留下空白让车柏元自己去揣测。而且这样也能留有余地,话不说满,以免后续和孙苏合那边相互矛盾。

    其实蔡勋如之前就有想过这条思路,只是以当时的情况来看,这番说辞纯粹是一面之词,没有任何理据支撑,根本骗不了车柏元。在老爷子行踪不明的情况下,他说什么都像是心怀叵测的诡辩。

    而现在,因为孙苏合假扮老爷子露了一面,情势发生了巨大的改变,就算这番说辞并不能完全说服车柏元,但是它本身已经足以悄然对车柏元产生影响,令这难解的困境露出一条崎岖蜿蜒的小路来。

    车柏元沉思良久,忽然问道“蔡先生,按你的话说,你也是后来才知道老爷子的计划以及那两位的真实身份,那么那天晚上你为什么要将我支开?你又做了些什么?我只问你的事,与老爷子无关,这总不算机密吧。”

    “这个我倒是可以回答你。”蔡勋如目不转睛地看着车柏元,看了好一会儿,他的脸上露出一丝自嘲的笑容,“说来好笑,柏元,你以为我没有注意到你在监视我吗?我知道咱们竹林商社内部有二十二局的卧底,而你又莫名其妙地时时监视着我,你说我会怎么想?我一度以为你是卧底。”

    “啊?”车柏元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那之后呢,你又做了什么?”

    “之后的事情涉及到太多的机密,我只能和你说个大概。我赶到时老爷子正在与二十二局的黄志成大战。”

    “黄志成?是擒杀天灾十三的那个黄志成?”

    蔡勋如叹了口气,“能和老爷子过招的,难道还会有第二个黄志成吗?”

    “他怎么会……有人走漏了消息,卧底!卧底是谁?”车柏元刚问完,心里就一阵警醒,蔡勋如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语都有着巨大的说服力,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差点被他带了进去。不行,至少在见到老爷子之前,谁说的话也要保持怀疑。车柏元在心中暗暗警示自己。

    蔡勋如说道“我也不知道卧底到底是谁。但确实有人走漏了消息。老爷子和黄志成战到关键的时候,画先生这个混账东西不知什么时候居然埋伏在暗处暗中偷袭,虽然老爷子当场斩杀了画先生,但自己也被黄志成的招式打中,漫天白光一闪,老爷子就失去了踪影。”

    “在老爷子失踪之前,她在混乱之中向我传达了一条讯息,我这才知道艾丽丝和孙苏合的真正身份。所以在他老人家失踪之后,我就一直和那两位一起,谋划该如何寻找老爷子。后来的事情你应该也知道一些,我把竹林的珍藏逐步转移到那两位手中,为的就是替老爷子保护这些东西。”

    蔡勋如说着一声冷笑,“你也看到了,咱们竹林商社中有些人就算不是卧底也不安分得很,我要是不把那些东西转移走,那点家当迟毁在他们手里。”

    蔡勋如说得义愤填膺,车柏元却捕捉到了其中一个极大的破绽,他冷笑道“蔡先生,你的故事说完了吗?”

    蔡勋如当然知道自己的话里有一个巨大的漏洞,他本可以轻易地用几句话加以解释,但他故意不说,为的就是留给车柏元来质疑,这样一来一去地一番辩驳之后,可信度就会在无形之中大大增加。蔡勋如直视车柏元,不紧不慢地说道“柏元,有话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