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坌达廷一行骑马来到逻些城东城门外一处山坡,远远看着逻些城的北城门时,一个个气得瞪眼吹须。

    偌大的城门中开,城门处没一个士兵守着,而城墙上的唐军又叫又跳,有人挥动旗帜有人鼓着鼓,远远对着城外的吐蕃将士叫喊,还作出请进的手势,热情得不像战场上生死相搏的将士,而是青楼上倚着栏杆、挥动香帕揽客的妓女。

    坌达廷等人看着中开的北城门,一个个气得不轻,可半响也没人冲上前。

    吐蕃将士不是嫖客,也不是口袋里没钱,而是缺乏相应的勇气。

    唐军不是傻的,敢把大门打开,肯定有所倚仗,要知道守城的征西军可是吐蕃百姓口中的魔鬼,不动声色就能把镇北大营一夜杀光,神不知鬼不觉就潜到逻些城下,还能摧腐拉朽般攻下逻些城逼死赤德祖赞,能走到这一步,靠的绝不是运气。

    “该死的唐军,太嚣张了。”坌达廷咬着牙说。

    从军几十年,坌达廷从没被人这次羞辱过,看着打开的东城门,一张老脸直抽抽。

    “该死的唐狗,真当我们吐蕃没人不成?”月氏族族长巴满愤愤不平地说。

    “就是,竟敢打开城门,我们有百万雄兵,一人吐个唾液也能把他们淹死了。”

    “有道理,吐蕃的勇士,可杀不可辱。”

    “太嚣张了,区区几千唐军就敢到吐蕃撒野,真当自己是天兵天将不成?”

    巴满一开口,在场的首领纷纷附和骂了起来,一个个骂得口沫横飞、搀起袖子,恨不得马上冲上去教训。

    悉诺逻恭禄的眼珠子转了转,叹了一口气,有些痛心地说:“唐军这般挑衅,简直就是骑在吐蕃百万勇士的头上拉屎,笑吐蕃无人,本相虽说一介文官,也恨不得抄刀上阵,可惜人老了,腰还不好,就是骑马也够呛,部下原是在多玛平叛乱,伤亡大,再加上长途奔赴逻些城救援,早就人倦马疲,要不然早就提枪上马,不用在这里任由唐狗侮辱。”

    说到这里,悉诺逻恭禄语气有些沉重地说:“在场哪位勇士愿挺身而出,为吐蕃争一口气,本相虽说不能亲身上阵冲锋,但愿出三百匹上等好马,赠给真正的勇士。”

    这个悉诺逻恭禄,还真是狡猾,自己不敢去,却怂恿别人去,坌达廷心里有些鄙视,不过他嘴上附和着说:“大相此言非常有道理,老实说,要不是部署了一个大行动,生怕乱了安排,本将肯定一马当先,在场都是吐蕃有头有脸的人物,不知哪位愿意挺身而出,某也愿出三百匹好马,赠给大无畏的勇士。”

    唐军大嚣张了,嚣张到目中无人的地步,坌达廷气得不轻,但他也不敢轻易妄动,听到悉诺逻恭禄怂恿别人去,自己也乐意在后面推一把。

    两军对垒,最好能知己知彼,征西军就是再精锐,也只有区区几千人,现在最可怕就是越传越玄乎的神秘武器,只有了解它才能想办法对付,要想理解最好是找人去试探,很明显悉诺逻恭禄不愿意冒险,坌达廷也不愿去冒险,只有怂恿别人冲上去。

    剩下来首领,大多都是老油条,都是你推我、我推你,一个个嘴上说得漂亮,也愿意出马匹或财货,就是没一个人肯动。

    人多总会的有例外,总有不怕死的人,一个年约二十四五的年轻人大声地说:“大相、大将军,诸位首领,戚氏一族愿打头阵,教训这群无法无天的唐狗。”

    悉诺逻恭禄眼中闪过一丝喜色,心想年轻人就是年轻人,这么沉不住气,不过嘴上却高兴地说:“好,好,迪巴奥族长果然勇猛,本相也为你感到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