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彤等几名伙计则留下来收拾残局,现在药房被砸成这样,也在外面造成了巨大的负面效应,暂时哪里还能继续开业,只能关门停业了。

    从“济仁堂”走出来后,唐谦带庞叔来到附近一家餐厅。

    这家餐厅虽然不是很大,但比较干净,比较让人放心。

    择一处靠窗的空席位坐下来后,唐谦点好了菜肴,另外还要了一瓶上好的白酒,像庞叔这个年龄的人,喜欢喝度数比较高的救,一般的啤酒和红酒可应付不了,喝起来没什么味道。

    很快,酒菜便端上来了,两人慢慢喝酒,品菜。

    “庞叔,现在发生了这个事,对你们药房影响很大啊,以后生意怕是没有过去那么好了,不过清者自清,你们是无辜的,这事警察也肯定会查清楚,还你们一个公道,所以不要太担心。”

    喝酒的时候,唐谦随口说道,安慰起来。

    庞叔摇头晃脑地苦笑了一下,说道“我还有什么好担心的?该担心的是老板,我只是药房里的一个药师,是打工卖命的,挣的都是血汗钱啊。我已经想通了,从此以后再也不涉及这一行,不做医师了。”

    “不做医师了?”唐谦诧异道。

    “对,不做了!”庞叔郑重地点头道,语气很坚决,“这年头中医这行不好做啊,我认命了,做不来,不过我也已经老了,没什么用了,再怎么努力也没什么意义了。”

    “怎么会呢?”唐谦忙道,“你做了那么多年,那么有经验,可是这一行难得的一位老中医师,如果像你这样的老师傅都放弃了,那中医就真的要没落了。”

    庞叔苦笑道“中医早就沦落到不堪的地步了,我们应该要面对现实,而不是活在幻想之中。”

    唐谦却道“中医上下经过了四五千年,在古代的时候繁荣昌盛,无论是内科还是外科,西医能做到的中医都能做到,为什么就比不上人家西医?!我看并非如此,只是我们做得不够而已。”

    庞叔无奈地叹口气道“可这是事实,我做了那么多年的中医,我心里有数,中医很难被人理解、接受,哪怕是伤风感冒,最简单的病,人家都只会想到西医,而不来找你中医,就算你开了医院,开了诊所,那也是没什么用的,根本不被人认可。”

    唐谦说道“中医不是落后,而是传承的人少,渐渐衰落了,其实一直在发展,只是现在西医涌入国内的大环境下,阻断了它的发展。庞叔,在这个情况下,我们应该齐心协力,一起努力,一起为中医的崛起而奋斗,而不是自暴自弃,轻易放弃。”

    庞叔说道“不是我想放弃,而是我不得不放弃,被迫无奈了。不瞒你说,我祖上世代都是做中医这一行的,明朝的时候我祖先就经营药店了,救治了无数的病人,到了清朝晚期,西医文化开始入侵,和中医渐渐融合,在但融合中也存在极大的排斥作用,到那时中医药这行基本上就日渐式微了,不被世人认可和接受,衰落了下去……

    “越到后面这个情况就越严重,大家都在学习西医,又有几个人真心是想学习中医,继承这一行的?我家祖祖辈辈经营中药,不算大富大贵,那也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生活得很安乐了,但后面生意越来越差,直到药店开不成,揭不开锅,尤其到了父亲身上的时候,更是悲惨凄凉,那时候中医被很多人称作歪门邪道,做中医这一行的有如牛鬼蛇神。

    “我父亲做的赤脚医生,有一次他被人抓住,身上挂满牌子,写着‘江湖骗子’、‘害人庸医’,等等不堪入目的字眼,他们那样还不甘心,还要逼着我父亲游街示众,不明真相的群众指手画脚,他们用鸡蛋扔他,有石头砸他,我和我母亲当时就在场,我想冲上去理论,阻止事情发生,但我母亲死死拉住我,她不是不让我出去救我父亲,而是不能让我出去,我一出去肯定会挨打,甚至有可能被那群煽风点火的人打死,我们家就只有我这个儿子,我父亲可以死,但如果我和我父亲都出事了,那这个家就真的彻底垮了……”

    他越说越激动,声音里充满悲凉。

    听他说到这里,唐谦不禁动容,骇然问道“发生那样的事就没人管吗?你们可以报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