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多的触丝围拢而来,仿若织成了莹白的茧,将他们重重包裹其中。

    安以琅的目光所及之处,只剩下了祁默钧尽在咫尺的面容,与漫漫无尽的细丝。他就在这无与伦比的安宁中,缓缓地随着冰墙重新化为的水流,向上浮去……

    而在那触丝茧之外,未曾被击碎的冰锥,早已穿透了赵清渱失去头颅的尸骸,这不入月城的执妖,终究随着那满地的腥红,逐渐消散而去。

    赵举人睁着全白的双目,不,此刻他早已不是那个迂腐守旧、供养亲子的赵举人了,不知名的灵体彻底占据了他的身体。

    在冰墙融化的之际,无声无息地驱动着这具衰老至极的身体,向着水池更深处逃窜而去。

    正当他离着上浮的触丝茧越来越远,心中得意于祁默钧无暇顾及时,却听到那清澈而宁静的水底,忽而回响起一阵暴怒的虎吼——

    他惊讶地转身看去,只见一头巨大威猛的白虎,正从千万缕触丝中剥离而出,抬爪间即踏得水波震荡,仿若天崩地裂。

    “赵举人”心知大事不好,慌忙地加紧前行,甚至想要再将周遭的水凝成冰墙,加以阻拦拖延。

    但没有什么,能够抵挡得住着迅猛而出的白虎,它抖擞着全身的毛发,粗壮有力的四肢踏水而行,转眼间便来到了“赵举人”的身后。

    “赵举人”惊恐地瞪大了双眼,在最后的视野中,他只看到白虎张开了血盆大口,扑咬上来。

    “咔嚓”一声,森森白牙咬碎了赵举人的脖颈,也将附着在他身上的灵体,尽然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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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莹白触丝织成的茧,在即将触及水面的那一刻,忽然四散而去,重新收回到祁默钧的身体中。

    微凉的池水随即涌入,把昏沉于安稳乡中的安以琅惊醒,他下意识地抱住了祁默钧的脖颈,换来对方一声浅浅的安抚。

    “以琅别怕,我们已经回来了。”

    安以琅这才看向四周,发觉自己与祁默钧竟然真的已经浮出了水面,身处于碧绿的莲叶之间,清早升起的朝阳,正将脉脉的光芒洒落在他们的身上。

    那凝着月光的水塘惊梦,已然留在了昨夜,今晨的一切才刚刚开始。

    廊下的小丫鬟、伙计们,见两位主子终于从水里出来了,顿时乱作一团,有到处奔走相告的,有直接跳下来帮忙捞人的,还有在岸上廊下拿帕子备热水的……

    水榭小宅又热闹起来,也正是在这时,安以琅才发现,这水池中的水深,不过刚刚能没过伙计的胸膛,不过底下积攒的淤泥厚了些,可也远远没能到让他沉下去的程度。

    他再一次犹疑地眨着眼睛,看向大少爷,却见得清澈的水滴,正映着朝晖的光,从祁默钧成熟而俊毅的脸上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