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冯京心头重击,他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再无法掩饰平静的假象。只见他身后四五步远的地方,伴随着那无法逃避的“沙沙”声,出现了一顶漆黑的轿子!

    而那轿子边,正站着个身穿黑衣的轿夫,似乎是发现了冯京正用池水窥探着他,那轿夫缓缓地抬起头来,露出了一张腐烂肿胀至青紫的脸,对着池水中冯京的倒影,咧开了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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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以琅又一次抬头看了看墙边的立钟,已经是那样晚的时候了,可祁默钧还是没有回来。

    他无聊地又趴回到桌子上,叼着笔杆儿继续在纸上画王八,时不时还记得用沾湿的帕子,擦擦自己脸儿上的墨汁子。

    守在门外的蓉秋和荔月早已习惯了小少爷这般性子,可风荣却看不下去了,趴在窗边低声嘟囔着:“都这时候了,你们还不劝小少爷早点睡?这累坏了可怎么办。”

    “这劝了也要听才行呀,”荔月压低了声音,遥遥地指了指院门的方向:“大少爷不回来,小少爷哪里肯睡。”

    正说着,那边也终于传出声响,看门的喊了声:“大少爷回来了。”

    蓉秋忙带着人去迎,而原本还无趣地趴在桌上的安以琅,立刻精神起来,噔噔噔地从房间中跑出来,站在二楼小阁外的围栏边,几乎要探出身子去。

    祁默钧来时,便瞧见了这样的画面,小家伙跃跃欲试地,脑袋都蹭到了廊下挂的花鱼灯,像是要从栏杆上跳出来。

    “小心些,我这就上去了。”他无奈地摇着头叮嘱道,见安以琅听话稍稍缩回去后,才放心地驱着轮椅,从楼侧特殊的廊道上了二楼。

    “大少爷!”安以琅一见到祁默钧上来了,立刻溜到他的轮椅后,一面替他推着轮椅,一面缠着他叽叽喳喳的说起来。

    全然不见了前几天的失落。

    “您居然把水榭那边的鱼也都捞过来了。”

    “我下午让风荣给我念书了,可一点都没偷懒。”

    “冰果子也吃了几碗,实在是太热了啊……”

    祁默钧听着他这有一搭没一搭的碎语,不由得也露出了淡淡的笑容,微微回身看去,只觉得小家伙整个人都在灯火下,晕着仿若挚宝的光。

    安以琅并不知道祁默钧的房间在哪,索性就把他推到了自己那里,口中还嘟囔着:“大少爷您都在忙什么呀,为什么回到自己家里,还会有那么多事。”

    祁默钧闻言又笑了笑,伸手牵着安以琅来到自己身前,揉揉他的头发说道:“正是因为回了祁家,所以才忙起来。”

    安以琅眨眨眼睛,蹲下来伏到祁默钧的膝上,有些不太明白地仰望着他:“为什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