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外头声音渐渐远了,太夫人提一口气,指了枕鸿道:“你知道?”

    枕鸿垂首,“是,孙儿知道。”

    太夫人嘴角一搐,厉然喝骂:“畜生!”

    许氏大惊,却见枕鸿跪倒在地,郑重道:“孙儿不孝,孙儿初时是......迫不得已,知道时已回头无路。”

    “回头无路?”太夫人嘲讽道:“若想回头,何愁无路,你不过是色迷了心窍,把人伦纲常都抛在了脑后!”

    许氏一头雾水,不知婆婆为何如此大动肝火,明明之前知晓“兄弟共妻”时都没动气。

    太夫人指指许氏,对石嬷嬷道:“又兰,你说。”

    石嬷嬷肃手而立,面色青白着对许氏道:“夫人,那姑娘,姓......陆。”

    许氏惊疑不定,“我晓得,那女子是陆氏。”

    石嬷嬷看看枕鸿,又望望枕流走出去的方向,似是十分不忍,“是,金陵陆氏的,陆......”

    许氏反应两息,一时倒抽一口凉气,瞪大了眼睛惊诧道:“这......这......”她抖着双手,看着跪在地上的儿子。

    “......造孽啊!”

    ......

    “小姐,药熬好了,”若雨见拂云端了药进来,忙扶着青娘坐起,把大迎枕靠在她身后,“咱们把药喝了吧,喝了身子就能好了。”

    青娘面色惨白,一动不动由着她摆弄,丝毫没有反应,颊边一道发青发紫的印痕,看得若雨心里不是滋味。

    自方才青娘打了枕流之后,便一直是这样一幅半死不活的模样。

    她从青娘之前高烧时就在身边服侍,由暗转明,至今已两月有余,几乎目睹了一切。今次又是她们守卫不周,使得青娘遭受此辱,是以内心十分愧疚。

    拂云也是如此。她家中姐妹多,为了供养来之不易的弟弟,几个姐姐接连被父母卖出,自小见多了惨状,轮到自己时,更是怎样的讨好求饶都不管用,最是明白女子的无能为力。

    如今青娘这般教两个爷们宠着爱着,看着是花团锦簇,其实内里最是肮脏,更甚者翻出根底来,没人会在意到底是谁起的头,也不会有人指责是谁在仗势欺人,都只会一味说女子狐媚,勾引了爷们罢了。

    若雨和拂云围在青娘身边,一边劝说一边喂药,只盼她能有所反应,不再似此刻一般像个活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