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厢怀疑人生,阮林春则趁这个空档细细打量着他。

    之前在走廊上听程夫人介绍,这位小爷单名为栩,表字逸飞——阮林春知道是“俱怀逸兴壮思飞”那个逸飞,无奈前世留下的印象太根深蒂固,很难不让人联想起那位神仙姐姐来。

    程栩也的确有几分神仙姐姐的气质,鸦青发鬓,玉色肌肤,此刻只穿着白绫中衣卧在枕上,恍惚叫人以为进了仙人洞府。

    还好他没睡吊床,不然就更像了。

    程栩被她盯得几分恼火,“你看什么?”

    “看你呀。”阮林春答得干脆。

    程栩:……

    阮林春看他那别扭的小模样,猜想他下一句定是不知廉耻之类的话,索性先下手为强,“你若觉得吃亏,看回来就是了。”

    程栩:……

    这人的脸皮简直刀枪不入,他彻底被打败了。

    不过,他悄悄望了阮林春一眼,觉得这女子并非全无是处:其实,她的眼睛很美,像一泓秋水,平静而澄澈,要不是皮肤太粗糙的话,勉强也能称得上几分姿色。

    只可惜此人毫无自觉,非但不加修饰,几乎是素面朝天过来——说好的相亲局呢,难道不该打扮打扮?

    程栩尚未发觉,自己下意识将她纳入未来媳妇的范畴内,然而下一刻,他就恨不得像一只炸毛的猫那样跳起来。

    阮林春居然把手伸进被子里,直愣愣地放在他大腿上,他就说那一处怎么怪怪的!

    程栩满脸羞愤,面红过耳,这下真是可忍孰不可忍,哪有没拜堂先圆房的?他娘找的什么人呀!

    阮林春看到他脸上的赤色,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的举动有些误会——话说未来相公居然挺纯情的,难不成还是个童男子?难怪府里连个通房丫头也没有。

    她也不想自己形象败坏,遂坦诚向对面解释,“我在摸骨。”

    程栩半信半疑。

    但阮林春说的是实话,前世她家便是开中药店的,阮林春虽未继承家学,耳濡目染,也略通些医道。难得过来一趟,她总得探探虚实么?虽然她不怕做寡妇,可能当个鲜活的少奶奶,谁又愿意跟块牌位作伴?

    拼着让他多活两年,也不枉夫妻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