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葛凭着功曹文书,去兵曹领了十几个小吸油囊、五截火绒,库吏按匹配数量取火折子外筒时,她没要。

    不起眼的节约也是节约。此时的军用火折子已经固定外筒标准,总长为六寸,上筒、下筒均留有透气小孔,以防火绒被闷灭。

    别小看透气孔,孔的大小、位置、数量均非随意钻凿,是火绒肆经过数百次的比对,根据同类型火绒的保存时间和质量定下的。

    所以说,王葛的智慧在于有自知之明,仅推行新器物理念即可。每步推行她都很谨慎,步子跨大了,以自己的身份易被人诬为妖魔。

    本土匠师的智慧,在于肯接受新道理,并用他们的经验将崭新器物改良,更好的应用于实际。

    回来吏舍,她就喝了碗温水,便开始火箭构造改良。

    话分两头。

    昨天的缴谍战斗并非收尾,甚至可以说,是彻查貊部落贼孽的开始。

    刘清来地牢看司马韬,仅下地梯的工夫,就有两个叫冤的人从他旁边被狱卒拖行。他让道,很快听见“吱哑”开牢门动静,“咣”声阖门动静。两次声响,有些人再也见不到天日。

    刘清刚收回心思,就见五官掾从过道远处过来,他停步揖礼。

    “是刘勇夫啊。”

    “是。”刘清拿出牍文。

    许他探监的牍文就是五官掾写的,对方略扫一眼,落在“司马韬”名字上,刚舒展的眉头又锁了起来。“嗯,你自去吧,近日罪徒多,勿久呆。”

    刘清再称“是”,没多会儿,他明白五官掾为啥事犯愁了。

    从昨天开始,罪徒数量急剧增多,凡被怀疑跟谍人有关系的,不管证据足不足,先抓进来再说。司马韬的独室待遇保不住了,一对父女同时被逮,父搡进司马韬这间,女娘押于隔壁。两室之间是土墙,且每间牢门都留着递饭食的方洞,奋力叫嚷还是能听到彼此的。

    审讯有先后,这父女每隔一会儿不是砸门就是喊对方,以此方式确定平安。狱卒太忙,顾不上管,顶多在路过时吼一句。司马韬渐受不了,他擅揣测人心,对方你来我往的喊叫,是真父慈子孝还是别有目的,几句便能听明白。

    揍这男囚前,司马韬先活动手腕、冷斥:“贼谍也配跟我关一起!”

    一拳碎肉、两拳断骨,对方无力还手了。

    四拳,这人缩在墙角,疼得蜷身。

    六拳,男子求饶声都大不起来,断断续续道:“我,不是,谍人。我是,百姓,只种地,不干,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