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祝英躺过的草席卷着立在墙角,行囊不见了,战马“铮驰”不在院中。

    王葛推开另间屋、杂物屋均不见人。坏了!她急忙出院子,正好有个亭吏过路,她赶紧塞了四个钱,央求对方帮忙。

    四个钱就是一升粟米啊,亭吏眉开眼笑,劝王葛别急,他先去驿站门口打听。王葛道:“我跟你去。”不然一来一回太耗时。

    果然,祝英天没亮就出驿站了。这可怎么办?她身上有伤,能去哪?

    王葛又给守门的亭吏四个钱,托其找一下昨天下午守门的亭吏,当务之急是问出段娘子身份,把祝英出走的事告诉对方。

    等得知段娘子是郡署“功曹史”后,王葛赶紧往回跑,怕不抓紧时间,祝英更难找回来。这时她已不全是担忧祝英了,也担忧自己。

    功曹是负责选拔、评定官吏功劳的,因此功曹的官长功曹史,被谓为“郡之极位”,统管郡署诸曹。也就是说,她献出曲辕犁能得到什么奖赏,段娘子说了算。要是在段娘子心里留刺,她不如趁早离开辽东郡。

    普通百姓在驿站内不许骑马,王葛急牵白容重到驿站门时,亭吏旁站着个须鬓皓白的郎君,看脸庞只有二十左右年纪,腰背直如松干,带着天生的贵气。道路的另侧桩上,拴着匹高大的黑马,此马健壮罕见,应是这郎君的坐骑。

    四个赏钱没白给,亭吏一边跟郎君点头哈腰,一边朝王葛招手、使劲撇嘴。

    她立即上前揖礼:“会稽郡,初级木匠师王葛。”

    “功曹书左王彪之。段功曹史让我来告知,祝英恢复武职,已赶往防戍兵营。”他示意王葛到道的另侧说话。

    那亭吏催促王葛:“快呀、快呀。”他怕她年纪小看不懂眼色,比她还着急。

    王彪之一笑,严厉的双眉如春风拂过,带动整个人和煦多了。“新犁的奖赏方式有三种。”

    王葛心头一跳,问:“王书左,是祝阿姐为我求的吗?”不然昨天段娘子就说了。

    “算是吧。本来也该赏,只不过没这么快。”

    复杂情绪冲击着王葛,祝阿姐的人情一欠再欠,只能期盼上天给机会让她还。

    王彪之先说考试实情:“平州少有小木件凋刻的郡竞逐赛,按正常比试太慢,五年也考不出来。”

    “是。”

    “鉴于新犁的大功,段功曹史想出三种奖赏,都适合你,许你择两种。第一种,凡凋刻的小木件,在襄平官署木器肆卖到五贯以上价格,算一次郡级比试首名。但这五贯钱,要全部捐于孤老所与扶幼院,超过的钱数,你与木器肆平分。”

    “如果择这种,我不能离开襄平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