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门被打开,秦流西便看到一个穿着藏蓝色长袍,气质儒雅,眼神暗藏锋锐背着手的中年男人。

    许是一路快马过来,男人的气息略有些急促,衣角也有几分皱褶,挂在腰间的双鱼白玉佩莹润透光,一只绣着兰花的青色荷包绣工更是精致,连带着腰间的绣纹也极是精细。

    眼前此人,穿戴不算华丽,却是无一不精,而那浑身气质,虽显儒雅,可浑身上下,却无不透着上位者的威严。

    “爹。”蔺小姐跪坐在马车上,激动地喊了一声。

    这就是当朝的蔺相,寒门出身,是天下寒门士子仰慕的领航人。

    在秦流西打量蔺相的同时,蔺相也已将她打量了个遍,虽早已从几拨快马传信得知有人为母亲诊治急症,年岁很轻,却不想年轻到这个程度。

    她大概就是刚及笄,比幺女青棠年长个两三岁吧?

    是的,久经官场的蔺相阅人无数,一眼就看出眼前作着男子打扮,面容却不显柔媚的秦流西其实是个姑娘,一个坤道。

    这是萧余看到他来,就先行驱马上前解释的。

    蔺相看向车内的母亲,见她脸色虽然有些苍白,精气神也不是很足,但人是清醒的,紧绷的心总算是松懈下来。

    他看向秦流西的眼神越发温和,道:“听闻家母突发急症,幸得少观主出手相助,蔺某感激不尽。家母虽过了险关,但我仍多有担忧,不知少观可否前往府中,与平日替家母请平安脉得太医正会个诊,并为我解析一二?你放心,不管如何,少观既已助家母走过险关,蔺家必有重谢。”

    秦流西眉梢轻挑,这话说得温和,但免不了有一点拿捏自己当个人质的意思,这是怕自己没把人治好而跑了?

    不过她也不怕就是了,轻笑道:“相爷,我出诊,价不低。”

    “无妨。”

    “行。”秦流西下了马车,把药箱递给滕昭,道:“那就一道走吧。”

    她看向熊二和景小四,道:“没你们什么事,先回去吧,想必家里人也急了。”

    蔺相淡笑:“听说多亏了熊二公子和景四公子拦路,家母才得以诊治,本相已让人略备薄酒,一道前往相府用个晚膳,贵府我已遣人前去告知。”

    熊二双腿打着摆子,讲真,自己老爹都是在这位手底下讨日子的人呢,他和小四这样的京圈小纨绔,平日是真够不着人家面前的小猫小狗。

    现在,蔺相明明是笑着说话,可他额上,密密麻麻地渗出一层密汗,后背发寒,他想拒绝啊。

    景小四喉咙发涩,万一那老夫人好不起来的话,这是要被清算的前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