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侯是带着不虞前来蔺相府的,本来他就为小儿子的病而心焦发愁,偏偏长子久不归家,冷不丁回来,却是惹上了蔺相,可真够遭心。

    他是素来和寒门中的顶流相爷没交好的,奈何对方权比自己大,还是圣人跟前的红人,要是他家老夫人真因为自家逆子出了啥事,还真是讨不了好。

    绷着一张脸入了相府,长安侯隐晦地向蔺相身边的心腹管事打听,这一听,蔺老夫人好好的,而自家逆子,非但没惹事,还是无意中做了好事,因为他和熊家那熊孩子一起,为蔺老夫人引荐了一个医术极好的大夫,使得老夫人的急症没往坏处发展。

    长安侯一听,心思就活络起来了,医术极好的大夫?

    他又问是什么急症,管事却是含糊地说,都是些老人病了。

    是的,在大家族里,这些上位者,便是病也不会随意向外人详细告知,以免引起他人窥探。

    长安侯只得按捺下来,待来到蔺相跟前,彼此先行了礼,他就看着景小四板着脸开始训斥,一年不归家,归家就闯祸,还以为他在外头乐不思蜀呢。

    景小四抿唇不语。

    熊大人咯的一声重重地放下酒杯,阴阳怪气地道:“也不怪廉儿不回家啊,那个府还有他的位置呢么?不知道的,以为他是哪里捡回来的呢,堂堂嫡长子,地位还比不上一个继室子。”

    长安侯听到这声音,头皮一麻,看过去,憋着一股气拱手拜礼:“大哥。”

    “哎,别这么亲热,我可受不起侯爷这句称呼。”熊大人站了起来,看向蔺相,道:“相爷,今儿是叨扰了,下官先带这兔崽子回家揍两顿,回头再跟您请罪。廉儿,你也跟我走,你外祖母想你想得不行,让我把你带回去,你的院子,你舅母日日都有让下人打扫,暖着屋,断不会有什么冷汤冷饭的等你。”

    景小四的心中微暖。

    长安侯的脸色沉了下来。

    蔺相依旧是笑着,道:“天色是晚了,今日家中是乱,来日我再备薄宴,望熊大人和侯爷赏面来。”

    长安侯拱了拱手,说道:“蔺相客气了。犬子无状,是我做父亲教导的不是,幸而贵府老夫人平安无事,否则我于心难安。”

    蔺相客气了几句。

    “不知道那位帮忙诊治的大夫如今何在?”长安侯环顾一圈,看不到大夫模样的人啊,难道已经走了?

    秦流西坐在椅子上慢条斯理地吃菜,嗯,当我是透明的,挺好。

    “这道八宝鸭不错,多吃点补补身。”秦流西夹了一块鸭子送到滕昭碗里。

    蔺相眸光轻闪,眼看秦流西一门心思对付桌子上的菜,仿佛饿了许久似的,连眼皮都没撩一下,一时不知她是几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