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疼师父,但我更不想令她失望,因为我感觉到了一种迫切感和危机,彷佛我懒怠些,便会追不上她的脚步,永远只能做仰望和等待她的人,所以我卯足了劲去学。

    后来我知道,这种迫切,叫并肩作战,而我心底,也始终有着一种强烈的恐慌。

    我害怕,她有一日会真的彻底离我而去!

    这种恐慌,成了真。

    我术法大成,可在屠神之战,我始终没有帮上大忙,是师父,以身证道,维护了这天下苍生,而她,永堕虚无。

    我好气啊!

    那个总说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臭师父,在最具杀伤力的一战里,成了那个死道友!

    她竟然舍下了我们所有人,她好狠的心呐。

    我在堕神之地跪了三天三夜,在里面寻了整整一月,却连一丝魂息都找不到。

    是了,那个兕罗如此厉害,我们如今的佛道二门,合起来都拦不了他,师父大概早就预料到了这是个迈不过的生死关,所以她才以身为阵,绝杀。

    师父她不在了。

    这个认知,让我又惧又痛,不敢置信。

    那样厉害的师父,怎么就不在了呢?

    我日夜供奉着她的塑像,日夜向天祷告,她只是去远游了,盼着她早日归来。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我没有半点懒怠,日夜修行,术法大成,甚至成了天下最年轻的筑基真人,我想告诉她,您可以回来了,我已长成,您可荣养,想去哪就去哪,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我一直等啊等,始终没能看到她忽然出现,摸着我的头叫一声好徒儿,而我,已经人至中年。

    三十五岁这年,师父她离开有二十年了,她支持的康平帝齐骞,寿数已经走到了尽头,我特意去送了他一程,并且带走了师父给我算的那个命定徒儿。

    齐骞为了师父,建立了纪念神庙,供信民参拜,他说师父值得被人记着,他也说即便她已离开多年,他也不想有人忘了她。

    怎么可能呢?

    记着师父的,除了我和他,还有许多的人,秦家人,玉长空,还有佛道二门的很多道友,师父的挚友司冷月等等,所有人都等着她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