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圣上?

    陆乘渊有点懵,下意识地不屑道:“师父莫不是糊涂?那十岁的圣上不是那***拥立的么?见他作甚?难道是要乘渊行刺他?”

    “什么行刺!”师父蹙着眉,看着整日只想着报仇的徒儿,只叹自己不能抹掉他心中仇恨的种子:“你怎还是整日想着这等事,行刺是谋逆,是大罪,你以为我会让你去做这等事?”

    “可徒儿生来只为报仇!”陆乘渊倔强地扬起头。

    十二岁的他已长得相当俊俏,只是因幼年之创伤,眸中总是森冷的。

    看得师父禁不住打了个冷战,再次语重心长道:“乘渊,你祖父将你托付于为师,就是希望你能好好代他活着,并不期望你报什么血仇。但为师知你心结,你幼时又固执,才只好教导你我所能及的武艺与知识。为的是你日后能成大事,立大业,若能助明君匡扶正义,救大辽于水火之中,也不失为一种报仇……”

    “明君?那十岁体虚的天子么?”陆乘渊不屑地冷眼着:“师父您从前不也并不看好他么?”

    师父望窗外月光西沉,暗夜的影子洒进房内,沉默了片刻,才叹口气缓缓道:是的,我曾确不看好,以为大辽将走上末路,叹自己老腿无用,不能再为朝廷清明尽微薄之力……可……“

    师父顿了一顿,像看到什么希翼似的浅浅一笑。

    陆乘渊甚为不解:“可什么?”

    “可天不绝大辽,***虽身后根枝盘结,借骁骑大将军之势而权势倾覆。但那傀儡天子,却好似并非只是傀儡,当然,这许多人不知,可你知道的,为师再朝中有些志同道合之友,那日他找来我,说皇上虽然年幼体弱,但他的心性和智慧却有如真龙显现,是明君之相。”

    “那师父就信了?”陆乘渊依旧不屑于顾:“万一师父那朋友骗了人呢?”

    “哈,你这毛头小子,”师父宠溺地揉了揉陆乘渊的脑袋,故而悠悠道:”放心吧,他不会骗我,况若天子真有天龙之姿,那么辅龙于正,也不失为百姓之福,你的家仇,也算得报。”

    “可……那人杀了我全家,不亲手拭之算什么报仇?”陆乘渊依旧不甘。

    “那你可有想过,我教你武艺是为什么?”师父语重心长:“你要报仇,那仇人究竟是谁?果真是下令诛杀你父母之人么?她又是谁?是什么身份什么地位?你图一时之痛快做行刺之事,若被伏,则谋逆与命丧也,若成功,致天下当权者命丧,或可阴差阳错另朝堂大乱外敌趁乱而犯该怎么办?”

    “这……”陆乘渊从未想过这些高深的问题,遂蹙紧额头,眸中尽是思虑。

    师父未等他回答,继续道:“若天子羽翼丰满能承之重还好,若羽翼不丰,受苦受难的依旧是如你我现在一般的黎民百姓。生灵涂炭,只在一念间。”

    ”徒儿倒是没想过这些……”到底还是孩子,陆乘渊轻咬唇齿,眸中的森冷也褪去多半。

    “你如今十二岁了,从前不懂的,现在该懂了,”师父的年岁,大约与陆乘渊祖父相同,但或因经历不同,看起来又沧桑许多,他说话时,嘴角的皱纹都随之动容,“我知你读过荆轲刺秦,但你可知,那之后秦国统一六国,虽然暴政连连,却也结束了长期的战乱。有时候,一个人的牺牲可能会带来更大的混乱,但也可能促成某种转变。我不是要你放弃报仇,而是希望你明白,报仇的方式和后果都需要深思熟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