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祯与渡儿婚姻美满,于去年又添一儿一女,两人一人一心,住去了宫外私宅,过得和和美美,团团圆圆。

    可念嫁的那小公爷,也是青年才俊,能干之辈。两人夫妇相依相伴,你弹琴来我作诗,还添了子嗣,喜得左相胡子都乐歪了。上朝时都乐得合不住嘴。

    可予在军中吃苦耐劳,一切都好。

    林太妃也好,采薇也好。

    百姓也好……

    大辽再不会风雨飘摇……

    可我……为何却觉得那般孤寂呢?

    好似,这一切再好,都不曾属于我似的。

    我与她们站在截然不同的世界中,虽然那世界,是我用尽心血所浇灌。

    可……许多人都不在了,在的人都有各自的人生,天地间只剩我一个,逃不出进不来,不知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我甚至,不想再往前走了,我想回头看一看我再也见不到的人,我想知道他们在天上过得好不好。

    我想娘亲,想嬷嬷,想江知栩,想端太妃……

    我甚至,有点想那此生都不该念的爹爹……

    采薇说,希望我这太后也能再余生,过一过自己的人生。

    可我自五岁起……就已然被迫丢了自己的人生啊……

    那是任我后来如何用力拾捡,都不可自主的人生。

    未来,也再不可能。

    逝去的人不会再回来,不会再回来了。

    我甚至自己都不曾知道,自我五岁出宫那刻起,那凉意的春风钻进窗幔时起,我的心就早已死在那个从不曾温暖过我,却藏满我不该有期盼的家中,那个充满了想象中的温暖,也充满了悲伤和离别的地方。

    哪怕后来有幸遇见江知栩,我也再找不回真正的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