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放心,本将对大辽忠心耿耿,也对太后忠心耿耿,所识他国名士,不过是以外交之策补军事短板罢了。”

    他说罢,低垂的眸中竟还生出一丝浅浅的忧愁来,“何况,十多年前,云华城中一棵高大无比的桂花树下,有一个绑着小羊角的小女孩曾追着幼时的本将喊‘阿辞哥哥’,本将当年回乡与她辞行时,她还哭了鼻子,本将此番南行终于能再见她,怎会不帮她守山河呢?”

    我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八卦之心顿起:“孙将军还有这般故事,所讲小女孩莫非是南风将军?她幼时也曾在云华城中呆过?”

    哪知,孙辞听完,眸中竟又闪过一丝神伤,阳光的笑意也变得酸涩起来,对着我摇了摇头:“不是,那个姑娘啊……当时太小太小,怕是已经不记得本将了……”

    “哦,那可惜了,那就祝孙将军固边时再续良缘吧。”我浅浅笑道。

    “谢太后吉言,都是幼时稚童之谊罢了,如今身份咫尺,续不得缘的。”他依旧笑着答。

    可我不知为何,心底倏然咯噔一下,有些藏在记忆深处、更深处,一些模糊的,看不清的,混沌一片的碎片莫名涌上心头。

    我忙正色道:“这世间,多的是惋惜之事,逝去的断不可再寻,听闻孙将军至今尚未娶妻,待固边归来,哀家定让皇上帮你谋个更好的良缘。”

    “那便,谢过太后了。”他规规矩矩低头行了礼,又恢复了先前阳光开朗的青年将才之样。

    “那孙将军即日起就赶赴边关吧,哀家在此等你们的捷报。”我坐得直直的,定声道。

    “属下遵命!”孙辞这才定定地看了我一眼,向我郑重一拜,转身大步离开了。

    未有一丝迟钝。

    大辽刚刚入秋,皇宫内外也随之换上了秋日的新装。宫墙之内,金黄色的银杏叶与深红的枫叶交织,微风吹过,落叶纷纷扬扬,随着他离去的身影,飘进殿中来。

    溪栾捡起混入殿中的这一片,凝神丢进渣斗,嘟着小嘴对我道:“孙将军这人,还挺有个性的。”

    “你喜欢?”我看她少女怀春的模样,忍不住问道。

    “嗯,看着青年才俊、阳光威风,嗯……还有什么词来着?”她歪着脑袋,不假思索地说。

    “那哀家把你许给他如何?”

    “哎呀,太后莫闹,溪栾还未及笄呢,”溪栾的小脸登时红起来,“再说了,溪栾才不想嫁人,要陪着太后的。”

    “你可莫要学玲珑,徒长了棵事业脑。”我伸出手,宠溺地点了点她。

    忽又想起玲珑来,我已经多日不曾见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