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又继而深深一拜,声音略带哽咽道:“多谢太后厚爱,叶某能护太后微服已不枉此生,日后必然不忘太后恩德……”

    说罢,他便在我的示意下,稳重而坚定地背着行囊和随身药箱离开。

    背影则渐行渐远,消失在数日的兼程过往中……

    玲珑看着叶医师逐渐消失的身影,终还是忍不住不解着问我:“问叶医师既医术高明,太后何不强留宫中,纵着他不识好歹的离开?”

    我笑笑,没说什么,有些道理,纵然是处事稳妥的玲珑也未必懂得。

    因叶医师虽然医术精湛,为人谦和,但他性格内向,不善争斗。更因见过其父吃宫斗之亏,自留不下。

    如今选择贫瘠的自由,不愿被宫廷是非牵扯,能更自由地行医济世也不失为更好的选择。

    我便同玲珑道:“或许这是他最好的归宿。”

    然后在其依旧不解的神色中,转身回到了客栈房内。

    昨日叶医师为婉儿诊伤后,我们便从那破屋中来到附近镇集,入住条件俱佳的官家客栈。

    此时也未再刻意与婉儿掩饰身份。

    她便就此得知我竟是当今太后,眼神中多了一丝诧异与不知所措来,但仍是失语。

    我见她如此,便想起自己五岁那年,初见前朝长帝姬时也差不多是这般,只不过相较婉儿……我更多了一些从容与认命。

    这般想想,也忍不住涩涩地笑了,安慰她道:“皇宫并没有需要太过惧怕的,哀家这太后也不是什么骇人的,婉儿只要忘却从前的自己,随着尚宫仪好好学做一个宫女,便好。”

    她适才点点头,拽紧了我衣袖。

    我便又心境复杂起来,又想是否该替这姑娘出出头,对伤害她的家人施以惩戒。但介于皇家与士族间交织复杂的捆绑,想到治世还多有需要士族之力,最终还是作罢了。

    况江濮李氏已是呈退败之势,再不复太宗皇帝时的辉煌,往后的大族荣光……大概也只能在内族争斗中渐渐熄灭。

    害人之人总会自食其果,一切都只是时间问题。

    我又何必插手?

    我遂决定不再滞留,带着婉儿,同玲珑、陆乘渊结束这一月的微服之途,随受旨前来接应的侍卫,一并回了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