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后,与陆乘渊的交集也浅了。

    无事的时候,我便还是整日抄经,或者画画,画冬雪消融,画初春新枝,画宫中的岁月……

    宫里的景致画腻了,就画宫外的,只是想象终究靠不住,宫外景我不懂,下笔便容易卡顿,画着画着就画不下去了。

    我便懊恼地托着腮帮子,忧思感伤,连江知栩站在身后都无从察觉。

    他只看了看我笔下的山水田园,小径炊烟,便能猜出我心中所有的惆怅,说早儿被困这儿已有十二年了啊。

    是啊,十二年,从五岁的无辜稚童,到如今已为人母后。

    这十二年,我早习惯了这偌大的宫宇,忘了宫外模样,不知闹市街巷里有没有话本中那羞红了脸的郎情妾意,竹篱茅舍里有没有那晴朗明晰的鸡犬之声。

    便悠悠地说:“是啊,好想看看宫外的世界啊,不知……皇上?”

    我可当真是后知后觉之人,话说到一半才意识到身后有人,且竟是江知栩。

    我倏地转身,欲跪下请安时,又不知靠得太近,竟一把撞进他怀中,腰也被他顺势揽住。

    于是……羞红脸之人,一下子变成了我。

    “是朕,”面前的江知栩柔声道:“你我都相识相知十二年了,早儿何时才能不在朕面前惊慌呢?”

    我抬起头,倏地迎上他那一汪清泉似好看的眸,一瞬间慌乱更盛了。

    这么多年,我每次见他都是如此,心慌慌的,乱乱的,也不知在慌什么,乱什么。

    反正就是扑通扑通,根本控制不住。

    连生了可知、可念,也控制不住。

    “臣妾……嗯……皇上……啊……”我又语无伦次起来。

    谁知,他竟没有责怪,而是神往地望向窗外,告诉我:“两年后,朕带早儿出宫如何?”

    “啊?”我有些懵。

    “等可知、可念大一些,等朕这两年,将朝堂之事尽数扶上正轨,我们就休息一段时日。不做帝后,当当寻常夫妻,带着可知和可念,去宫外走走,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