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太妃未在意,继续道:“也不知顾静毓用了什么法子,再次让江珣去她那儿过了夜,怀上了第二个皇嗣,在冬日生下小公主,可江珣那冷心冷肺之人,竟然一点都不曾怜惜,说顾静毓不是宜子之人,就转身走了。”

    “皇后你不知道,那年冬天,极冷极冷,顾静毓抱着小公主,连一根取暖的木炭都没有,我和春儿第二日去她那儿看她时,她冷得浑身发抖,又伤了心,哭得厉害,春儿看着可怜,想帮她些什么,又四下为难。”

    “顾静毓就说,能不能帮着求一些炭火,她怕小公主受冻,可我们也是那不得宠之人,自己宫中都没几根木炭,去哪儿寻呢?春儿就带着我去内务府求,还偷偷塞了好些银子,才得了些木炭,我们赶忙就送去了。”

    “所以,不是春贵妃加害小公主?”我似懂非懂。

    “那时后宫已斗得厉害,见血夺子之事常有,谁让江珣那狗犊子处处留情,纳了那么多妃嫔呢,你可知立后六宫虽为制衡,但若滥情必遭反噬。且春儿有皇子,何苦谋害一个公主?“

    “那静毓太后为何要陷害春贵妃?”我问。

    “老身当时也不明白,只知道顾静毓直指春儿并未提我,春儿当时百口莫辩,江珣又不信她,我作为唯一的证人在未央宫跪了很久,江珣只冷到说若老身愿意一起去冷宫,他没意见。”

    “老身当时就愣住了,我也算与他自小相识,想到江珣绝情,但没想到他这般不是东西,老身就跑去内务府寻人作证,可当时的段皇后却跑来冷声对老身讲,说老身若息事宁人还可坐着这妃位保三公主平安,若不能,就打我去冷宫溺亡三公主。”

    “老身当时惊呆了,老身一生蹉跎宫中,只生得一个公主,三公主就是老身的命,老身断不敢拿三公主来拼,只能眼睁睁看着春儿被拉去永巷,想着是不是可以将春儿的皇子放在自己这里,也算让春儿有盼头。”

    端太妃顿了一下,阖着目呼了口气,似要压住自己的怒气似的。

    可最终还是愤愤道:“可段皇后,那个心狠手辣之人,当天就将春儿唯一的亲生子带走了,也直到那一刻,老身才明白,她们为何要陷害春儿,她段园园无子啊!”

    我静静地听着这一切,大气都不敢出。

    想着春贵妃如今模样,心中难受至极。

    端太妃用手拭了下眼泪,又轻轻地对我讲:“后来的这一年,老身一直在偷偷找证据,偷偷给春儿送些吃食布匹,无力地看着她从一个善诗书,通音律的善良女子,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所以太妃就不理世事,不问尘埃,心伤至极对么。”我呐呐着问。

    “对,也不全对,皆是因老身太无能,江珣自食恶果那一年多,宫中处处厮杀,那么多无辜的皇儿公主殒命其中,连带一些没有权势的妃嫔,老身只能缩得跟只乌龟似的,以求自保,老身若有意外,三公主有危险不说,春儿也会饿死。”

    “太妃的三公主,可是被长公主送去和亲的那位?”我倏然想到什么。

    “是啊……”端太妃叹了口气,静静地看向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