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时忆晗最后一次留下痕迹的地方。

    柯俊纬不由朝傅宁洲青筋浮起的手臂看了眼,又看向他的背影,心里担心但又不敢多劝,最终只能轻轻点头:“好的,那傅总您也要注意休息。”

    没人回他。

    柯俊纬也不敢再打扰傅宁洲,沉默退了下去。

    傅宁洲手握着栏杆,想象着时忆晗被撞得凌空飞出去的惊恐无助,胸口血淋淋的痛感再次汹涌而来,痛得连胃部都剧烈收缩了起来,连呼吸都是痛的。

    傅宁洲从不知道,原来失去时忆晗,可以这么痛。

    他以为他已经失去过她很多次,高三毕业后的不再见,当初离婚时的各自转身,一次又一次,他以为他已经失去过她很多次了,他也以为,他已经习惯。

    不过就是回到以前的生活状态而已,这个世界从来就没有谁离了谁活不下去。

    可是一想到从此这个世界再没有那个叫时忆晗的女人,再没有人会安静而浅笑盈盈地仰头看着他,以着她独有的温软嗓音轻声叫他“傅宁洲”,他就痛得胸口像被人活生生掏了个大洞。

    原来,以前那根本就不叫失去。

    她只是暂时离开了一会儿,但她总会回来。

    可是这一次……

    傅宁洲抓着栏杆的手掌猝然收紧,胃疼得弯了腰。

    傅宁洲看向已经平静的江面,想起他们闹矛盾的那几天,她想离开的那几天。

    “如果……那天我让你走了,该有多好。”

    沙哑徐缓的低语在晨风中低低响起,可是除了微风掠过水面的细微声响,没人回应他。

    “时忆晗。”

    他轻喃她的名字,一声又一声,每叫一声,心底的痛便深一分,他却像自虐般,一次又一次地叫她的名字,一次比一次急切,一次比一次哽咽,直至痛得再也叫不出口。

    悔痛的情绪在四肢百骸流转。

    傅宁洲从不知道,原来时间可以这么漫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