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再之后便是宦海浮沉,终是不能放下文人气节,不肯摧眉折腰事权贵,就隐退来了云城,开了这间书院。”韦院长闪过一抹遗憾,神色又淡然了。

    小糯宝抓着虾饼,乖巧地窝在韦院长怀里,能感受到他心绪变动。

    尤其是提及官场时,他的胸腔更是起伏急促。

    想必,那定是一段隐痛过往。

    能使一个探花郎退了仕途,也不娶妻生子,反倒来了北地偏居一隅,想来背后应藏了不少事。

    冯氏也有些惋惜,“你的事我家从没细问过,不过想来你那些年,肯定不容易极了。”

    “要是你能有个兄弟,或是姐妹陪在身边,起码算是一份疏解,总好过你独自过着。”冯氏又把话茬拉回来。

    韦院长苦笑一下,“其实,我倒是有个兄长的……只是我俩交恶已久,多年没来往了……”

    冯氏立马接话,“那不知,你兄长家住何处?可有娶妻生子啊,这些年当真一点音讯没有?”

    提起兄长的妻子,韦院长顿时攥紧衣角,眸底露出一抹逃避。

    他缓了缓,才嗓子发紧道,“当年,在我退出官场时,兄长就迎娶了嫂嫂,后来,听说他们搬去了长白城,同我一样,开起了书院糊口……”剩下的话,哽在他喉咙里,就再也说不出了……

    他说不出当年,自己入仕之后,兄长曾不顾他的反对,借着他探花郎的名头,在京城大开生意,广交权贵,赚了不少黑心钱。

    更说不出,他的嫂嫂,原本是自己的青梅未婚妻子。

    却在他决意退出朝堂,要来北地教书时,那女子因不肯放弃京城繁华,竟转投了兄长怀抱,才成了他的嫂嫂……

    这也是为何,韦家兄弟成了陌路人。

    只可惜,世事无常。

    回到北地后,韦院长还是靠着学识,从一个教书夫子,做到了云城第一书院的院长。

    倒是他那兄长,没了他这探花郎的名头,后来又错入了行当,生意一落千丈,直至京城混不下去,去了长白城开书院,但也无甚起色。韦院长又倒了杯茶,品了品,声音酸涩,“这碧螺春虽好,只是,不复最初喝时的意境了。”

    看得出冯氏今日前来,是另有深意。

    于是韦院长放下杯子,浅笑道,“今日一来,你就问起我家事,知你不是爱闲打听的人,应当是有什么要紧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