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头看看周围,土坯的院子围墙,一株碗口粗的枣树。

    房子也是一块块土坯垒成的,堂屋坐北朝南,旁边是东厢房。

    西边一排有两个房间,两步宽的小屋是厨屋,还有一个大屋是住人的西厢房。

    爷爷奶奶住在堂屋内,父母住在东厢房,纪元海和大哥纪元山住在西厢房。

    “元海!”

    东厢房走出了一个中年妇女:“不早不晚的,对着脸盆发啥呆?要是脑袋不昏了,把水缸里面的水打满!”

    “知道了,娘。”

    纪元海下意识地出于身体惯性答应一声,提过来水桶,用水瓢舀了“引水”,压水到桶内,倒进水缸,然后再提着桶回来再压水。

    二十岁出头的年龄,干这点儿活一点不费劲,没多大功夫,就压了四桶水,把水缸填满了。

    纪元海刚填满水缸,母亲招手让他进东厢房。

    “元海,今天晚上吃完饭,你可得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你爷爷奶奶跟咱们不是一条心,你记住了。”

    纪元海听着这话,点点头,也没含糊。

    至于心里,可没把母亲这话当真。

    家里面规矩,吃过晚饭没事儿就回屋睡觉,有事儿就留下聊天。

    什么叫“有事儿”?

    有时候是爷爷奶奶跟爸妈聊天来劲了,说说家长里短;有时候是二叔、三叔家过来吃饭;还有时候,就是如同今天晚上这样,要商议“家庭大事”。

    今天晚上商议的家庭大事是婚事,纪元海记忆里很深刻。

    简单来说,就是有个叫陆荷苓的女知青落难了,父母双亡,没希望回城。

    生产队书记跟纪元海的爷爷说了一声,示意他们家可以借这个机会,给纪元山或者纪元海娶个媳妇。